杨时旸，写作者，资深媒体人。用评论袒露真心，用小说掩藏秘密。出版随笔集《并没有如愿以偿的人生》，影评集《孤独的影猎人》，小说《杨天乐买房记》等。现供职于《中国新闻周刊》。

 

未来，世界陷入生育大停滞，孕妇成为最珍贵的资源。此时，一位临产孕妇突然在当地最好的医院坠楼身亡。悬而未决的《生育促进法案》修例在案件的刺激下加速酝酿；克服伦理争论而投入实验的人造子宫项目陷入无法解释的数据错误；为促进生育而开发的AI婴孩“诱导娃娃”接连出现扭曲的表情……一切都愈发扑朔迷离：女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凶手”？ 丁克记者夫妻，无法生育但誓不分手的眷侣，藏着太多秘密的产科医生和生育辅助巨头公司的创始人，警队队长和他怀有身孕的太太……这四对伴侣莫名卷入案件，如乌云压顶，如行于雾中。最终，八个人的生活都因这起案件而彻底翻覆。

 

相比于那些模棱两可却还得装作严肃的新闻，论坛和几个社交媒体上的帖子倒是更引人入胜。我把那些帖子翻了一遍，看到了一条耸动的消息。有个叫black sun的ID发帖子称，这个女子怀孕有可能是“德奸”的结果，精神压力越来越大，最终选择了带着孩子一起终结。虽然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但很多人纷纷附和。

 

我明白，这事情不可能和“德奸”有什么关系。但这条帖子还是引起了很多人讨论“德奸”这件事。原帖相关链接里有个需要申请才能进入的私密小组，我只能浏览而没有发帖权限，里面都是一些“德奸”受害者的发言。“德奸”是个外来词，两年前，太平洋的一个小岛国修改了法律：凡是在未经女性同意的情况下强行与女性发生性关系的，如果致使对方怀孕，可以不被判刑。因为这行为本身虽然是强奸，但后果却是增加了人口数量，那个国家认为这其中的德行大于罪行，所以被媒体命名为“德奸”。最初，这新闻在一些国家引发轩然大波，但很快，一些认同的声音开始占据上风，又过一阵，东欧和南美的几个国家声称在考虑修改法律的可行性。那时，再也没什么人提出反对，甚至没什么人去关心，或许只是那些反对和关心的声音再也无法被外人听到而已。

 

讨论热烈的那段时间，晚上，当我走在一些没有路灯的隧道、路口，我也偶尔会神经质地四处看看，但一直没遇到什么危险。我想，可能在我们这里，也就是一些人在网络上随便喊一喊罢了。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多人成为“德奸”的受害者。在我们这里，法律尚没有真的修改，但据发帖的这些女人的说法，那些施暴者都会被处以很轻的刑罚，或者一拖数年进入调解。更糟糕的是，由于堕胎在很早的时候就被视作非法，医生只有在判定胎儿有严重疾病或者死亡等严格条件时才可以实施堕胎和引产手术，所以，一旦真的因被施暴而怀孕，那些女性将毫无办法。

 

这些发言里充满各式缩写符号和他们自创的俚语以规避算法筛选。我用搜索引擎搜索几个关键词，一无所获。

 

 

引子

第一章  欢爱

第二章  坠落

第三章  失魂

第四章  胎心

第五章  母亲

第六章  娃娃

第七章  见鬼

第八章  注射

第九章  录像

第十章  宝宝

第十一章  2057-308-M

第十二章  丈夫

第十三章  伦理

第十四章  剧痛

第十五章  普度

第十六章  告解

第十七章  攻击

第十八章  K13467

第十九章  深流

第二十章  火光

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