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
强忍着悲伤和疼痛,宋玉兄妹俩相互搀扶着,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路边有一堆稻草,两人便在稻草中安歇下来。
天刚麻麻亮,宋玉强忍着全身伤痛,轻轻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他怕惊醒莲莲,白天的惊吓使莲莲久久不能人睡,他想让妹妹好好地睡一觉,天亮后赶路。前几天艳阳高照,他还能面向着太阳测出襄阳的方位,这几天连绵阴雨,他迷茫了,站在草丛前面,想寻找太阳升起的准确位置。“前东后西,左北右南。”这是父亲告诉他的测量方位的方法,于是他面对前方,用手比划着。
突然从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他急忙趴在地上,发现是一队打着“楚”字旗号的兵爷,只听领头的大声叫道:“快跟上,一个时辰内一定要赶到襄阳。”
“军领,我们在边境巡逻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去襄阳?”一名士兵大声问军官模样的人。
“边境巡逻由范将军接替,襄阳是我大楚北面大本营,调我们去是加强防守。快,快跟上!”军官使劲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带领一队兵马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宋玉从对话中知道了去襄阳的方向,于是将妹妹叫醒,沿着马队留下的印迹向襄阳赶去。
经历诸多不幸,莲莲比以前更加坚强了。她被大皮条重重地一掷,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和内脏,但是多处挫伤,疼痛难熬,她紧抿着双唇,让哥哥牵着手艰难地行走着。她知道哥哥为了保护她被打得伤痕累累,哥哥受的苦比她要多得多。只要哥哥能够走,她就要跟着走,决不停下。不知走了多少里路,中午时分来到一个小村子。一间破草房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女佝偻着腰正在收拾行装,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宋玉走到老人面前轻声问道:“奶奶,您好,请问……”
“今日个日头从西边出来哒,还‘您好,请问’。快吃完饭,把行李带好,走!”老人不耐烦地打断宋玉的话,继续躬腰清理着破衣服,突然转身望着宋玉和莲莲:“你们是……刚才是你和我说话?”
“对,刚才是我,我是想向您打听到襄阳还有多远。
“哦,不远了,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了。孩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们家大人呢?”老人用惊讶的目光望着宋玉和莲莲,边说边叫他俩坐下。
宋玉口齿流利,一口气便将两人的身世和在逃难路上的遭遇告诉给了老人,说到悲痛处声泪俱下,兄妹俩抱头痛哭。老人和宋玉、莲莲三人哭成一团,半晌,将孙子拉到宋玉跟前:“石儿,你看他今年只有十一岁,比你还小一岁,好懂事,他是你的样儿,知道啵?”突然,莲莲扑倒在宋玉怀间,脸色苍白,不省人事。老人端来一碗热水,慢慢喂人莲莲嘴中,许久,莲莲才苏醒过来,嘴里喃喃道:“哥哥……饿,我……好饿。”老人忙从屋内端来一碗粥喂人莲莲嘴中,接着又端来一大碗粥送给宋玉。
“奶奶,现在兵荒马乱,家家断炊,我不能吃,我吃了,您和石儿哥怎么办?”宋玉边说边指着老人的孙子,同时用感激的目光望着老人。
这个慈祥的老人蜡黄的脸上布满皱纹,高高的鼻梁末端向内微勾着,两只深陷的眼睛闪烁着泪花。
“孩子,那些孽障把你们的粮食抢了,你们一天多没有吃东西,肯定饿慌了。快,快吃下,我家还有粮食,我和石儿再煮。”老人说着将粥塞给宋玉。
宋玉端过粥,狼吞虎咽几下便吃光了,随即将莲莲拉过,双双跪在地上给老人行了个大礼,起身向外走去。老人拉住宋玉问:“孩子,你们没有家也没有大人,无依无靠,怎么办呢?不如你们就住在我们家。”
“奶奶,谢谢您的好意,我还要完成爷爷托付的重任,到襄阳找石老先生。”宋玉道。
“多懂事的孩子。”老人说着拉过孙子,对宋玉道,“我这孙子叫韩石,个子比你小,算来比你还大一岁。他天生顽皮不懂事,他的父母亲在随州不远的地方开了一个铁匠铺,我管他不住,今天送给他父母去管。”说着锁好门,拉上宋玉:“走,我们可以同一段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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