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暖那片土》:
提到了牛羊,便想起儿时割牛草那档子历历在目的往事。割草给童年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也使我受到了深刻的教育和启发。
清楚地记得,那是上小学一年级的夏天,暑假里母亲让我跟哥哥姐姐们去太皇河边割草,留称给生产队里喂牛,好给家庭里面记工分。其实那时候我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记工分,只感觉跟大孩子们一起去割青草挺好玩的。刚刚割了几把草放到篮子里,就想起了玩耍,不由自主地在河边上,用脚在沙泥里上下跺脚,玩起了拍泥巴、摔大炮、玩泥巴……
沙泥在脚和手的拍打下,很快就晃动出了水来,几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小伙伴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都玩起了泥巴,并且还在所颠的泥巴上插上各式各样水草,大家还一起约定,不许将泥巴上的水草拔掉,等过几天再来看看它们是否长出了新芽。
伙伴们玩得很起劲,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了,把大人们交代的割青草缴给生产队喂牛,可以给家庭里记工分的事情全都给忘完了。在哥哥姐姐们严厉的催促和恐吓下——“还不快割草!看看你们,就割了两把草,你大、你妈要是知道你们在外面贪玩,没割着草,回家不打你们、骂你们才怪呢!”我们才开始割草,'但还没割几把,哥哥姐姐们已在整理草篮子准备回家,到生产队里去称牛草了。
这一下子可把我们急坏了,一急之下,我就将自己颠的烂泥连草一起扒了起来。我先在草篮底下少放一点青草,然后将烂泥放到草篮子里,再在烂泥上面放一点青草。背起草篮子也不敢回家呀,就径直向生产队里牛草场奔去。远远看着牛草场上称草的人很多,就胆怯地不敢往前去称草,害怕相比之下自己的草篮子露出了马脚。直到称草人们都走完,我才过去称草。
称草的卢嫂和我母亲是最好的朋友,看见我去称牛草,她喊着我的乳名:“哟!军子兄弟也学会割草啦,不错!来我给你称称。”卢嫂用钩秤称了一下,告诉我十四斤,并做了记录,吩咐我把草倒到边上,转脸就回队屋里了。一听是十四斤,我自然是很高兴,一路唱、一路跳跑回了家。父母问我今天割了多少牛草,我高兴地回答“十四斤”,父母还表扬了我:“今天割草的成绩不错嘛!”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小聪明而高兴。
每天晚上闲来无事的时候,卢嫂都会到我家串门,与我母亲聊天说话玩上一阵子,看到她们说话有点避讳我,我心里自然也有点不安的感觉。直到晚上睡觉时,隐约听到父母在说话:“不诚实,投机取巧,还弄虚作假欺骗父母和卢嫂,这事不能就这样算喽!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本来就是个热天,我被吓得蜷缩着腿,夜间睡着了嘴里还大叫着:“大大别打我,我改,我改……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母亲听到了我的惊叫忙过来搂着我,帮我擦去了额头上汗水,嘴里念叨:“不怕……不怕,以后一定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千万不能做投机取巧、欺骗他人和父母的事情。”
母亲将我哄睡,其实我再也没有睡着,听见母亲和父亲在说话:“这孩子本来胆子就小,教育教育让他知道错就行了,可别吓着孩子。”当时父亲的一句话到现在我还铭记在心:“这可不行,棒头底下出孝子,你不让他痛,他不长记性,要是这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说不定过两天,他很可能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孩子以后做人的日子还长着呢!”第二天吃早饭时,我就看见门前柿子树旁边靠着一根长长的柳条。饭后,父亲把我叫去,不出所料我被父亲训斥并用柳条抽打了一顿。
被打时,我恨透了卢嫂这个“告话精”。直到后来在课文里学到《花瓶被打碎之后》,看到列宁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向姑妈认错,我才对卢嫂的告话有所悔恨,从内心里感到对卢嫂的愧疚,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行为。自此以后,每每向生产队里缴送牛草、沤绿肥用的青杂草,甚至缴给学校勤工俭学所割的干晒青草,都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一转眼40年过去了,因贪玩割草少而弄虚作假、欺骗父母与卢嫂而挨了父亲一顿打的事,让我记忆犹新、对我教育深远。其实应该感谢卢嫂和父母,是他们给了我幼小的心灵教育,给我指出了错误,也给我今后的人生坐标确定了正确航向,乃至如今工作履职也不敢忘记童年割牛草那一档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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