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百年的征程
一石破天惊—发现与初探
人类从未停止过探索未知的脚步,从过去到未来,从脚下的大地到头顶的星空,人类沉浸在探寻各种谜题的路上,前赴后继。旧石器时代是人类诞生之初的时期,从距今300万年左右一直持续到距今1万年左右。在这漫长的人类演化的旅程中,人类的体质、行为、思维、审美、信仰等随着时间不断进化,*终形成了我们现在的人类。在遥远的旧石器时代,世界各地都发现有当时古人类生存的遗址,旧石器考古学者们在田野中不停地探索、挖掘,寻觅古人类生存的蛛丝马迹,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大地之书,试图复原埋藏在时间里的记忆。水洞沟遗址就是万千旧石器遗址中的一个,也是世界范围内卓具影响力和代表性的中国旧石器遗址。然而,探索水洞沟的这条路到今天已经走了整整100年。
1.始于1923年的夏天
1923年,距离法国地质古生物学家桑志华1920年在甘肃庆阳幸家沟村附近的黄土地层中发现中国第一件旧石器,已经过去了整整3年。桑志华的主业是地质学和古生物学(图一),他*初到甘肃庆阳的考察是奔着人们口中的“龙骨”(龙骨是中药中重要的一味药材,多埋自几万年前的古地层中,实际为古生物化石)和巨厚的黄土地层而来的,但是就在这些黄土地层和古生物化石中间,发现了几件古人类制作的石器,也正是这次发现使得桑志华对神秘的东方旧石器时代开始关注。那个时候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已经出版了60年,但是世界对东方大地人类演化历史的认知可以说是趋近于零。中国还没有旧石器时代古人类化石和遗址的发现,闻名世界的周口店北京猿人头盖骨还在龙骨山静静地等候那个人的到来,世界渴望中国旧石器时代遗址的发现。
从1920年到1923年这3年时间,桑志华一直活跃在甘肃东部到鄂尔多斯地区之间,找寻旧石器和古生物化石的线索。终于在1923年的夏天,桑志华邀请另一位法国古生物学家、博物学家德日进(图二),在法国自然博物馆和法国科学院的资助下,去往鄂尔多斯进行调查。在行至黄河岸边一处名为水洞沟的村庄时,德日进和桑志华留宿在一个小驿店中,店主的名字叫张三,也很实在地给他的小店挂了个牌子“张三小店”。张三小店坐落在黄河的一条小支流边沟河的旁边,边沟河北岸有着绵延的黄土断崖,自然的地貌演化、河湖变迁使得边沟河北岸断崖的断面全部露了出来。本着古生物学和地质学者的本能,桑志华和德日进毫不犹豫地去近距离考察了这段黄土断崖,结果在这黄土断崖地层内部、周边以及边沟河岸到处都散落着古生物化石和古人类打制的石器,数量令人咋舌。于是乎,桑志华和德日进一直寻觅的旧石器时代的遗址终于浮现了出来(图三)。在发现水洞沟遗址之后,桑志华和德日进立刻暂缓了去往鄂尔多斯的考察计划,着手对水洞沟遗址进行发掘工作。这次发掘进行了12天,雇用了当地10位民工参与,发掘面积80多平方米,总共挖掉的土方量达900多立方米。发掘从上而下按照不同地层有序进行,发现的石器总量达300千克以上,还发现有大量的古生物化石,包括鬣狗、羚羊、牛、犀牛和马等。在水洞沟遗址获得了丰富的旧石器和古生物的发现之后,德日进和桑志华在同年继续进行了鄂尔多斯地区的调查工作,在内蒙古乌审旗附近发现了另一处重要的旧石器时代遗址—萨拉乌苏遗址。他们在萨拉乌苏遗址发现了300多件旧石器、丰富的古生物化石,以及古人类的一枚牙齿。水洞沟遗址发现和发古生物研究所)
掘是中国旧石器时代考古的开篇,纠正了“中国没有旧石器时代文化”的论断。因此,水洞沟遗址也被誉为“中国史前考古的发祥地”(图四)。
时间到了1925年,德日进和桑志华发表了水洞沟遗址第一篇调查发掘报告。这篇报告引起了国际上重大的关注和反响,当时*著名的旧石器考古学家布勒和布日耶对来自东方的旧石器材料十分关注。在合作研究的基础上,1928年,布勒、步日耶、桑志华、德日进四人合作完成并出版了《中国的旧石器时代》一书,书中详细地介绍了水洞沟遗址的发现、发掘以及地层等情况,重点对发现的旧石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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