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尔兰人×清教徒×进步派×评论家×剧作家×哲学家,挚友兼论敌眼中的诺奖获得者、莎士比亚之后的戏剧大师萧伯纳思想传记经典。6个角度,171条详尽注释,深刻剖析萧伯纳其人其思。
• 侦探“布朗神父”之父、文坛全才G.K.切斯特顿文学论著。博尔赫斯、W.H.奥登、卡尔维诺、T.S.艾略特、C.S.刘易斯顶礼膜拜的作家。罗翔推荐作家。
• 传记作品中难得一见的“嘴炮爽文”,一部不该被埋没的独特传记,华语初版。「萧伯纳在上海」90周年纪念。
• 不止对萧伯纳,还对柏拉图、莎士比亚、斯威夫特、叔本华、尼采等人和进步主义、超人哲学、女性主义等思想做了简要评论,其中有些观点富有争议性。
• 切斯特顿与萧伯纳有过亲身交往(朋友兼论敌),对萧伯纳的生平与思想较熟悉,比后世研究者从纸上资料揣摩萧伯纳更少一些隔膜。
• 切斯特顿自己的作传理念不着重于琐碎的生平事件,而是关注萧伯纳的思想及其来源;不是一味对传主唱赞歌,而是既有理解,又有质疑——有利于读者阅读和客观地看待萧伯纳。
• 附录萧伯纳完整生平年谱,帮助读者了解萧翁的人生经历。
• 装帧雅致,平装护封,手绘萧伯纳肖像画,展现萧伯纳书信手迹。
英国公众通常怀着一种自豪,宣称他们理解不了萧伯纳。这一现象存在许多原因,都是本类书应当充分考虑的,但第一个原因也是最明显的原因,仅仅是乔治·伯纳德·萧1856年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英国人理解不了萧伯纳的原因至少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从不费心去理解爱尔兰人。他们有时会对爱尔兰人慷慨大方,但他们慷慨的对象从不只有爱尔兰人。他们会对爱尔兰人说话,他们会为爱尔兰人发声,但他们不会听爱尔兰人在说什么。毫无疑问,大多数英国人对爱尔兰人怀有一种真正的亲切之情,但不幸浪费在了一类根本不存在的爱尔兰人身上。英国滑稽剧里的爱尔兰人,口音土里土气,性格大大咧咧,热心但不负责任,是本应获得无限赞美和同情的形象,如果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获得这些。不幸的是,每当我们试图在小说中创造一个滑稽的爱尔兰人时,我们实际上是在创造一个悲剧的爱尔兰人。如此恼人的南辕北辙,可能连三幕闹剧中都从未出现过。我们越是把爱尔兰人看成热心而弱势的忠诚之人,他们就越是以一种冷酷的愤怒看待我们。压迫者越是以一种亲切的怜悯去俯视,受压迫者就越是以一种不太亲切的轻蔑去睥睨。但事实上,不用说,这种滑稽的南辕北辙是可以用在戏剧中的,它们也确实被用于一部戏剧中——也许是萧伯纳最真实的戏剧——《英国佬的另一个岛》。
设想一个没有读过萧伯纳戏剧的人会读一本关于他的书,这似乎有点荒诞。但要这么说的话,(我清楚地感觉到)写一本关于萧伯纳的书更是彻底的荒诞。一个人一生的全部目标就是解释自己,试图去解释这样一个人,真是愚蠢得无可辩驳。但即使是废话,也需要逻辑和连贯性,因此让我们继续这个假设:当我说萧伯纳的血统和出身都能在《英国佬的另一个岛》 中找到时,某位读者可能会回答说,他不知道这部戏剧。再说,让读者正确认识英国和爱尔兰,甚至比让他正确认识萧伯纳更重要。如果读者提醒我这是一本关于萧伯纳的书,那我只能向他保证,我会在恰当的时间,合理地记住这一事实。
萧伯纳自己曾经说过:“我是个典型的爱尔兰人,我的家族来自约克郡。”除了典型的爱尔兰人,几乎没有人会说这样的话了。这种表达方式实际上是悖论,刻意的悖论。悖论只是一种人们愚蠢地无法理解的自相矛盾。它是对某件事的迅速概括,而这件事又是如此的真实和复杂,以至于具有敏锐智慧的说话者本人能理解它,却不能耐心解释它。神秘教条多半是这类。教条常常被认为是人类思维迟钝或耐力强的标志,事实上,它们是思维敏捷和清醒急躁的标志。一个人会神秘莫测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是因为他没法浪费时间来条分缕析地表达。教条并不黑暗也不神秘,它更像一道闪电——把全貌撕开的瞬间的明亮。爱尔兰悖论具有与教条相同的性质,它们都是那种太过真实以至于无法不矛盾的概括。爱尔兰人使用悖论的原因和他们接受教宗训诫的原因是一样的:言语宁可像圣人一样大智若愚,不可像老学究一样大愚若智。
这是关于神秘教条和爱尔兰悖论的真相,也是关于萧伯纳的各种悖论的真相。它们都是被不耐烦地缩短为隽语的论点。它们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条真理,这真理被一种近乎轻蔑的暴力加以锤炼和硬化,直到它被压缩到一个小空间里,直到它变得简短而难以理解。那句关于爱尔兰和约克郡的简短表述就是典型的例子。如果萧伯纳真的打算把他这句玩笑话中各个合乎情理的层次逐一列明,那句话就会是这样的:“我是个爱尔兰人,这是一个心理学上的事实,从我身上的许多东西中都可以找到这一事实的证据:我的一丝不苟、我的极端苛求,以及我对纯粹快乐的不信任。但这个事实必须用来自我身上的东西验证。不要自作聪明地问我从哪里来,我的家族在爱尔兰生活了多少个365天。不要拿我是不是凯尔特人来做文章,这个词人类学家没弄明白,对其他人也毫无意义。不要发起关于‘萧’这个词是德语还是斯堪的纳维亚语或者伊比利亚语、巴斯克语的无聊讨论。你知道你是个人,我知道我是个爱尔兰人。我知道我属于某一类人,具有某一种社会属性。我知道各种血统的各种人都生活在那个社会,并且靠那个社会生活,他们因此是爱尔兰人。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人类学书籍滚去地狱或者牛津了。”如果萧伯纳认为这值得他花时间的话,他会这样温和、精巧、详尽地解释他的意思。但他没有,他只是抛出了这个符号一般但非常完整的句子:“我是个典型的爱尔兰人,我的家族来自约克郡。”
那么,这个以具有种种怪异之处的萧伯纳为其典型人物的爱尔兰社会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认为,至少可以做出一个概括:爱尔兰具备一种特质,使它(在基督教禁欲主义最盛的时代)被称为“圣人之地”,这可能也是它被称为“处女之地”的原因。一位爱尔兰天主教牧师曾经对我说过:“我们的人民对情欲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甚至比基督教还古老。”凡是读过萧伯纳关于爱尔兰的戏剧的人,都会记得爱尔兰女孩对于在公共街道上被亲吻的恐惧。但任何了解萧伯纳作品的人,都会在萧伯纳自己身上看出这种恐惧。偶然存在着一幅萧伯纳年少时没有胡须的画像,其线条的严肃性和纯洁性,确实会让人联想到禁欲主义早期耶稣基督的一些没有胡须的画像。或许他会爆粗口,或者试图破坏神龛,但无论如何,他身上总有某种东西在暗示着,如果是在一个更美好、更坚实的文明中,他本来会是一位圣人,他本来会是一个严格的禁欲主义圣人,也许是严厉、消极的类型。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圣人气质:他确实是超凡脱俗的。世俗对他没有对一般人的魔力,他既不被地位所迷惑,也不被欢乐所吸引。他无法理解势利小人在智力上的放弃。他或许是一个有缺陷的人,但他不是一个复杂的人。他身上所有的美德都是英雄的美德。萧伯纳就像米洛斯的维纳斯,他的一切都令人钦佩。
001 序言的问题
001 爱尔兰人
019 清教徒
037 进步派
067 评论家
093 剧作家
137 哲学家
205 附录
222 出版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