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新知》:
十分高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由苏州市书协派人去整理材料并填表申报,这是书协理应为老一辈书法家做的一件事。上报后能否评上,我头脑里从未有过悬念。至今苏州已获得十个“兰亭奖”,而且理论、创作、教育、编辑出版、终身成就五个奖项都全了,是个名副其实的“五项全能城市”1
1975年前后我在东台工艺厂工作,师王能父先生和沙老时有通信,王老比沙老大一岁,王老拿出一张二人年轻时的合影,讲起他们二人曾结金兰的过往。沙老有时在信中会附来他的书法篆刻近作,王老也会拿给我看。其时沙老六十岁左右,已退休在家,人较空闲,正是创作的黄金岁月,纵笔多写汉简书体,还以简牍书入印。由于汉简牍书体在当时还很少有人写,也很少能见到有清晰的原件影印图版,书法家中来楚生较早用这种书体进行创作,写得极有神采,而沙老的汉简隶书写得更活泼,用笔不质实,也不拘成式,应在来楚生之上。我看到这些字大为惊异,也许是王老曾在通信时对我有所介绍,并提起我对他书印的倾慕,所以沙老寄给过我几副对联,写的都是汉简体。这几副对联,我一直都珍藏着。王老是这么评价沙老的书印的,他说:“曼公的印当今可推第一,边款也大气。字我不敢说,当今尚多高手。”
没过一两年我考上北京大学,离开了东台。到北大不久,学校里的教工成立了燕园书画会,少数几位字写得好的学生常被通知去参加他们的活动。北京的书画家时有请来笔会,日本书法代表团也经常来北大交流。暑假开学回校时,我就将收藏的沙老、王老的字都带去,活动时就拿去让大家观赏。书画会的有些老师和职工十分钦佩二老,有位年轻职工还就此喜欢上了汉隶,并加以钻研。当然也有教授看了不置可否。我想一种风格不可能都合每个的胃口,各有所爱是正常的。一次,我带了王老、沙老的字去琉璃厂,跑进荣宝斋就直上二楼,店员见我胸前有北京大学的校徽,并不阻拦。我进了一间房间,说要找负责人,一位中年人很客气地接待了我,此人叫米景阳。我说我是江南人,有两位老先生是我的老师,我带来了他们的字,以后能否和他们建立寄售或收购的关系。米景阳将我带去的几副小对联细细看过,说:“这两位老先生的字都写得很好,北方找不到这样水平的人。”我问:“像这种四尺开三的对联,每副的收购价是多少?”他说:“荣宝斋主要经营画,要字的客户很少,所以基本上不收购。这样的对联只能出到十五元一副。”我在北大读书,拿最高助学金,每月十九块五毛,这点钱在那时光伙食费和买日用品也够了,但是我觉得出的价也太低了。他看我的脸有惊讶之色,就接着讲:“是呀!实在太低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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