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柳州市柳北区委员会、柳州市农业科学研究所、来宾市档案馆系广西壮族自治区地方机构。

 中国战时农都，始于新桂系的“农业兴桂”，兴于全国抗战的“实业救国”，继于新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闻名于21世纪。到今天，已有九十余年，其汇集的农业专家如杨士钊、邓值仪、陈大宁、马保之等，培育的大量农科人才，取得的农科成果，开创的近代农业，至今仍发挥着持续的影响。

本书相关资料均源自档案，是读者了解抗战时期农业科研的有益读本。

第一章农都源

《柳州20世纪大事记》中有这样一段记载：“1926年9月，在大龙潭原省立第四区林场旧址成立柳江农林试验场。”虽然这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我们透过时光显微镜可看到一段超级浓缩的历史——中国沙塘·战时农都。而柳江农林试验场的成立正是这段历史的源头。

每一段历史的发生都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这段历史起源于1925年新桂系统一广西执政以后自给自足的政策——“复兴中国·建设广西”。

以李宗仁为首的新桂系区别于旧系陆荣廷的根本，在于旧桂系绿林起家只想打得江山好汉享，新桂系却想建立一个自给自足可与蒋介石中央集权抗衡的强大广西。立足点的不同，决定了他们统治广西的发展策略不同，新桂系除了在柳州发展工业外，还发展农业，柳江农林试验场就是广西新桂系策略的一种体现。

大龙潭现在是4A级景区，风景秀丽，四时皆宜，但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它却是一个远离城区近十里，虫害涝灾时有发生的一个原生态地。其出口靠近公路的地方为柳石路的五里亭，是人们迎送叙别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有山有水的荒野之地，一经开发，便成为当时广西的农业科研中心，从而大大提高了新桂系强化自身供给的能力。

打捞一艘古代的沉舟，人们总希望能获取那些年代久远的宝贝，打捞一段渐行渐远的历史也是如此。带着打捞历史沉舟珠宝的心理，我们多次漫步在龙潭公园里，兜圈在羊角山下，想找到与柳江农林试验场相关的蛛丝马迹，比如柳州第一座自来水塔，比如柳州市第一个农业气象观测站，比如广西实业院旧址……今天，大龙潭里仍留有当年柳江农林试验场员工开出的堤湖，供游人清波荡漾。

随着来宾市档案馆对民国档案整理、解密和加大利用，战时农都档案里积淀的历史，逐渐像被打捞上来沉舟里的宝贝，走进我们的视野。

一、“七品芝麻官”们的提议

1926年7月1日，柳江各属行政会议在当时的马平县也就是今天的柳州召开了。这个会除了柳庆清乡总办、国民革命军第五旅旅长伍廷飏主持会议外，没有其他广西的政要大员出席，参会的是柳庆地区管辖范围的马平、罗城、河池、象县、雒容、融县、天河、迁江、柳城、来宾、宜山等十多个县的“七品芝麻官”——县知事（相当于县长）及团务总局长（相当于县军事一把手）等。这是新桂系统一广西后，柳庆地方当局第一次比较全面、系统认真研究整治、建设本地区的卓有成效的会议，结束了柳庆地区多年来只有破坏没有建设的历史，拉开了全面治疗战争创伤的序幕。会议的宗旨是“各尽其力，大干一场”，“为民众谋利，为桑梓造福”。

这会一开就是11天。其间“七品芝麻官”们议定了一系列“为民办实事”的议案。会议除了通过《筹拟柳江农业案》外，还决定用三个月时间肃清柳庆全境蔡鸿生、覃幸霖、覃炳妹、谢晩等四股土匪，此举是为即将开始的建设营造一个安定的良好环境；设立柳江日报社，社址拟在罗池路广西银行柳州兑换处内；筹办柳江图书馆，未建成前暂以北门内之二圣庙为图书馆；修筑象县石龙经马平—宜山—思恩直达黔边大河坡、柳州经柳城—长安至三江、柳州通桂林、柳州通迁江来宾四大公路干道。同时，还决定架设五条电话干线、开辟公共体育场、全面修葺柳侯公园、筹办柳江公医院等。

在这11天里，县官和“现管”的柳庆公路局、柳江农林试验场筹备处等，议定了一件在广西甚至中国历史上留痕的事——开办柳江农林试验场。同时，柳江各属行政会议还将柳江农林试验场定址柳州，现在的大龙潭羊角山一带。

别小看了开办柳江农林试验场这个决议，尽管是由雒容县知事龙明誉、象县知事柏年两个“七品芝麻官”提议，柳江农林试验场筹备处杨士钊附议的，却是广西近代农业科技的肇始、战时农都的起源，并且担负着广西农业科学实验、在柳庆地区推广良种良法、育种栽培、育苗造林的重任。

柳江农林试验场的重任也许在今天看来是小儿科了，但对当时处于传统农业阶段，战乱刚刚结束、百废待兴的广西而言，能完成上述重任并不是一件易事。

广西地处亚热带，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是出产粮食的好地方。稻谷、玉米和其他杂粮一直以来在广西的农业生产中占据主要地位。

据《广西通史·农业志》记载，民国建立前，广西总人口896万，耕地面积约970万亩。明清时期，广西粮食曾东运广东供民用，西调云南作军粮。新桂系统一广西前，全省年产稻谷约4600万担，平均亩产160斤，人均有粮食400斤至500斤。

以上面的数据推算，平均一个人每天一斤多米，刚刚够填饱肚子，何况生活用品都要用粮换取，如果有战事征军粮，或者天灾人祸歉收，广西人的日子就难过了。新桂系为了确保统治上的稳定，认为让老百姓吃饱饭是当务之急。所以，引进现代化农业、扩大农业生产在当时来看就是重中之重了。

新桂系除了推进广西的军事、经济、文化教育建设，还以筹办农业科研机构招揽人才。毕业于国立北京农业大学的广西人杨士钊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接受广西省政府的邀请回到了广西，并着手筹备柳江农林试验场。

柳江农林试验场1926年7月通过筹备成立到同年9月宣告成立、杨士钊被任命为场长，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可谓“多少事从来急”。其实，在1926年的初夏，伍廷飏就已经和杨士钊到大龙潭羊角山一带看过了。那时，应伍廷飏之邀刚从北京来到柳州的杨士钊，戴着眼镜、穿着长衫，一介书生模样。他们沿着伍廷飏手下士兵在荒地里开出的路察看，杨士钊并没有特别注意伍廷飏一路的客气话，而是仔细看着羊角山下的荒地，只见一条泥沟有水从上游方向流过来，沟水滋润的土地肥沃，他认为这就是适合农林试验的好地方。

看到杨士钊中意羊角山这地方，伍廷飏告诉他这里叫大龙潭，再次恳请杨士钊回广西柳江开办教育、推广良种、发展农科。

面对伍廷飏的邀请，杨士钊提出，广西战乱刚息，百废待兴，从什么地方筹集一大笔钱来发展教育和农业、筹办农事科研还是个问题。伍廷飏当即表示，杨士钊只要搞好粮食育良种和普及推广、林业育苗和造林，将把柳州各属的屠牛捐收入的30%用作开办经费。有了伍廷飏的科研经费保证，杨士钊欣然同意筹备柳江农林试验场并出任场长。

杨士钊选择这个地方做农林试验场，除了羊角山大龙潭一带山林水域共有近五万亩、有山有水有地外，还看到交通上近柳石公路，到城中约五公里路，水运到鸡喇码头也是三公里左右，而且还有在建设的轻轨铁路到城里。

杨士钊不是一个花架子的农大毕业生。在筹办柳江农林试验场之初，他拿着镰刀锄头带领员工砍草锄地，开路搭棚，购书添设备，在简陋的茅舍里开始初步的农业试验研究。

柳江农林试验场里的主要耕作地区，大多集中在现在的龙潭公园、龙潭医院、羊角山牛奶场以及现在大桥园艺场莲花大队、鸡子山下这一大片土地范围内。当时这一带根本没有房屋，全是荒野。在现在的响水和大桥园艺场高望山、南瓜山以及大龙潭后山的山坳里和新坡坳一带，都曾多次发生过老虎伤害牛羊和叼走猪狗之事，甚至有土匪不时来侵犯。

为了保护农试场的安全，新桂系嫡系部队第七军新编第四师派出了武装士兵进驻场里，并协助开垦建设。

当时，大龙潭有十多亩水洼地，潭里流出来的自然水弯弯曲曲地从水洼地流过。面对这些草不长、水不好的洼地，杨士钊拍脑袋一想，种不了东西就干脆围成湖，接通大龙潭，湖水旱时浇地、平时养鱼，一举两得。于是，才有了今天的大龙潭湖。

1927年10月，湖堤砌好一半，就在杨士钊准备撸起袖子大展宏图的时候，收到成立一年的柳江农林试验场归并至广西实业院的消息，他选择了辞职。但这不是英雄末路，因为四年后，杨士钊再次出任柳江农林试验场的场长。

从后来广西农林试验场留下的平面图看，场部位于现在的龙潭医院内，当时建有不少小洋房，场部办公室位于现龙潭医院笔架山下。我们多次走访了龙潭医院，试图找到当年柳江农林试验场的办公小洋房，以印证平面图上所示。

龙潭医院内有一栋很典型的小洋楼，这栋现为黄色外墙的两层西式小楼，就是2017年4月开放的桂南会战检讨会旧址陈列馆。从陈列馆的介绍中，我们不难了解到，1940年2月22日至25日，桂南会战期间，蒋介石召集上百名高级将领在此召开军事会议，检讨桂南会战的成败得失和经验教训。会场时为一个高级农业学校教室。从时间上，我们不难推断出，这栋小楼就是当年柳江农林试验场之后广西实业院建设的办公楼之一，根据档案史料记载，其也是柳江农林试验场的后世——广西农事试验场旧址。

1950年4月，龙潭医院内洋房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南军区第二兵站医院，1951年划归龙潭医院。医院内除了桂南会战检讨会旧址是很典型的小洋楼外，还有不少红顶小洋楼。

龙潭医院内的这些洋楼与当年的柳江农林试验场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还了解到，在这些当年柳江农场员工所说的“办公小洋房”建成前后，还有一段广西实业院和广西农务局与柳江农林试验场相关的历史。

序 001

第一章 农都源

一、“七品芝麻官”们的提议 004

二、建设厅厅长的梦想 007

三、政科合一的尝试 015

四、历经战乱的发展 017

五、农政一统的坚持 020

六、龙潭农试的终极 022

附 表 037

历史图片 043

第二章 农都魂

一、农都奠基者伍廷飏 065

二、农都继任者陈大宁 084

三、农都光大者马保之 088

附 表 099

历史图片 104

第三章 农都旗

一、聚英沙塘 117

二、艰苦教学 128

三、发展农业科研 136

四、投身抗日 147

五、李约瑟访农都 158

附 表 160

历史图片 176

第四章 农都劫

一、广西农事试验场沦走他乡 191

二、广西大学农学院暂避榕江 198

三、广西高农转移融县 205

四、职员留守场部 207

五、场校再复农都 207

六、师生战后复学 211

七、12周年场庆 216

附 表 219

历史图片 222

第五章 农都脉

一、中央农业实验所奉召归巢 229

二、“西农”教师另觅他路 247

三、农试场本土坚守 264

附 表 280

第六章 农都缘

一、马保之回大陆几度夕阳红 286

二、何康情系农都再续前缘 290

三、沈善炯回农都叙忆往事 295

四、广西大学师生“重走西大搬迁路” 297

五、农都机构“散八桂树分几桠” 299

六、中国战时农都博物馆成为历史名片 306

七、马保之学生欲将农都现银幕 310

沙塘农都寻访纪事 311

附 表 313

历史图片 315

尾声　农都精神的传承与发扬 321

参考资料 323

后　记 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