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借助社会系统理论对网络平台规则及其治理的运作规律进行法学视角的观察分析。研究认为网络平台规则是一个自创生的系统,其遵循运作封闭和认知开放的系统规律,网络平台治理应在充分尊重平台自治及平台经营者自身主体价值的基础上运用多中心治理模式运行。多中心治理主张平台系统、政治系统、技术系统和经济系统在各自合理运作边界之外的耦合领域实现多元协同共治,发挥多元主体的价值和智慧。通过对平台内部的规则运作方式和外部制度供应的改进,人类应对传统的立法、决策和司法程序进行互联网智能时代的迭代升级,构建更加适应人类需求的网络平台治理制度及法治秩序。
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发展,网络平台从最初的无序竞争、兼并不断、事故多发已经迈入到新的秩序整顿阶段。正如我们所体验到的,阿里这样的企业已经形成了自身的生态帝国,如包罗万象的淘宝网,定位于品牌专卖的天猫,为电商业务提供有力信用支撑的支付宝,深度融合互联网金融相关业务的蚂蚁金服,基于大数据分析提供个人征信服务的芝麻信用,为自身和外部提供信息化支撑的阿里云,与电商平台形成信息交流互动的微博等,这些子公司并立已经形成了一个以电子商务为核心的生态圈。尤其是在近一年来国家借助反垄断政策收紧对平台的监管态势下,平台经营者主要关心的仍然是如何继续保有竞争优势和进一步扩大用户黏性的问题。就维持竞争优势而言,平台需要在信息流、财务流和数据流等几个方面继续巩固和拓展,进一步建立信任机制和提升用户体验,其中涉及打假、提升商品质量、交易便利和可信度、会员优惠等问题。
无论是哪种努力,平台治理的大型化、复杂性、多变性和综合性都使得其决策关涉多个领域和主体,仅仅依靠平台自身已经无法应对所有的问题,这些问题概括起来包括内部治理失灵与外部制度不足两个方面。一方面,平台治理的内部存在失灵现象,这一自组织的失灵体现在制定规则、分配权利义务和解决纠纷等多个层面。比如,由于流量超级巨大而无法发现数据或隐私保护的漏洞所在,由于平台内部腐败而无法解决商家刷钻刷分、篡改评价等难题从而难以赢得消费者的完全信任,在打假、取缔非法商家等方面更是由于没有执法权而力不从心。另一方面,平台的外部制度供给不足,传统法律已经无法解释和应对环绕平台出现的各种新问题,这在劳动关系认定和责任分配领域尤为明显。这固然由于横向和纵向的传统官僚权力体系在地域上的分割不足以应对平台网络的全域性治理,也由于平台治理与政府治理两种权力之间存在巨大张力,出现了治理边界模糊、规则定位不清、责任分配不合理等问题。
因此,互联网平台时代的多场域、脱域性和全域性对于平台治理结构提出了重构的需求。传统的平台治理研究集中于治理的内外两种视角,并先后提出了平台与政府的合作治理、敏捷治理、多级治理、第四方法人和第四方治理等多个创见,但是,对于如何认识平台在当今社会的法律地位和性质,如何建立平台治理的合法性、合理性、必要性和具体实施机制等重要问题,学界和实务界至今并未给出一个有力的分析、解释或回答。在平台治理的参与主体、程序机制、规则论证、责任分配、治理效力等具体法律问题上更是迫切需要法学学者的智识。如果说平台治理的路径主要有通过价格、规则、声誉机制的治理,那么法学者主要提供的是一种“基于规则的治理”智识,即主要关注与平台规则有关的制定、修改、实施和法律衔接等难题,在此基础上再讨论基于规则的平台治理如何构造的问题。因此,本研究将聚焦于“基于规则的网络平台治理”这一核心问题。
导 论
第一章 国内外研究综述
第一节 网络平台治理的跨学科研究图景
第二节 网络平台治理的法学研究
第三节 理论框架的选择:自创生系统论
第二章 网络平台规则系统的自创生:规则全景
第一节 网络平台的规则体系与结构
第二节 网络平台规则系统的涨落
第三节 网络平台规则制度的自我供给
第三章 网络平台规则系统的自创生:芝麻信用规则
第一节 芝麻信用规则的内在运作机制
第二节 芝麻信用规则的内外困境
第三节 平台治理视野下信用规则的困境探源
第四节 芝麻信用规则的创生方向
第四章 网络平台规则的运作边界
第一节 网络平台的组织边界
第二节 网络平台的规则边界
第三节 网络平台规则的运作沟通逻辑
第四节 网络平台的治理边界
第五章 平台治理:基于网络平台灵活用工的观察
第一节 问题的提出:困住骑手的是系统吗?
第二节 网络平台灵活用工群体的问卷调查结果
第三节 互联网外卖平台灵活用工的管理模式及问题
第四节 运用互联网思维完善互联网灵活用工治理的中国方案
第六章 网络平台规则的系统特性
第一节 网络平台规则系统与环境的区分
第二节 网络平台规则与其他子系统的结构耦合
第七章 网络平台的多中心治理
第一节 作为决策组织的网络平台
第二节 多中心治理及其网络平台组织应用
第三节 多中心平台治理的制度构造
结 论
致 谢
平台从诞生伊始就充满争议,它成长的每一步都在混沌中摸索,不断重新定义价值,不断在迭代中裂变,平台的成长见证了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数智化世界和数智化治理以平台为始拉开了序幕,值得我们深入了解,跟踪观察。
——俞思瑛 阿里巴巴集团总法律顾问
网络平台治理问题是法学界和法律实务界共同关注的议题。李怡然通过不懈努力成长为一个产业政策研究者,本书对于网络平台治理的研究探索兼具前沿性和重要的实践意义,值得推荐。
——季卫东 教育部长江学者 上海交通大学文科资深教授、中国法与社会研究院院长
本书运用社会系统论这个独特的理论资源,检视了网络平台内部规制的自洽性及其与外部规制的互补性,是一部集理论创新与现实关注于一身的优秀著作。
——於兴中 美国康奈尔大学法学院王氏中国法讲席教授
平台反垄断的初衷和原则是保护市场公平竞争,促*平台经济规范有序创新健康发展,维护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本书作者从基于规则的平台治理角度思考如何促进和规范平台的发展,这一分析有助于读者加深对网络平台治理的认识。
——王先林 中国法学会经济法学研究会副会长 上海交通大学特聘教授
网络平台发展的风云变幻,需要超越规范的视角进行审视与思考。本书以网络平台规则的创新作为切入口,对平台规则体系的运作及其治理进行了法学维度的系统思考,值得每一位关注新业态发展的人一读。
——李学尧 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教授 国家万人计划拔尖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