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治学与政治发展（2021）》：
2.全过程人民民主赖以形成和发展的制度基础
就客观的关联而论，当代中国政治制度体系与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形成和发展存在着必然联系。因此，一般而论，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形式具体体现在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以及基层群众自治制度之中。①在此基础上，有观点强调“两会制”作为重要制度形态的民主作用②；更多的观点则聚焦“扩大人民有序政治参与”视角，认为信访、听证、互联网政治参与具有“全过程”意义。强调全过程人民民主有赖民主集中制原则和共识性决策模式，以及保障各环节衔接畅通的党的领导。③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由于其由人民产生、对人民负责、受人民监督的制度属性，一般被认为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根本制度载体。其中，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也被认为是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主渠道。④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在什么意义上构成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根本制度载体，是相关研究试图厘清的问题。首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机关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宪法的这一规定构成了我国民主制度的根基。虽然国家权力的归属是重要的，但它充其量只提供了国家权力属于人民的规范性要求和可能性，更为重要的是人民通过什么样的制度来行使自己的权利，因此通过人民代表大会行使自己的权利才使国家权力属于人民具备了现实性。全过程人民民主这一重要理论概括虽然超出了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范畴，但却是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为实践重心的。从理论上讲，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人民民主制度体系的起点和基础，它向其他如行政、监察、司法等国家机关的制度授权和监督表明了民主的人民性和全过程性，构成了国家机关“五位一体”的民主制度体系。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运行过程，是我国人民民主“全过程”的集中体现，它全方位地发挥着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机制作用，集选举民主、代议民主、决策民主、协商民主、参与民主、监督民主等于一体。从一定意义上讲，所谓全过程人民民主就是将上述民主形式连接为一体，形成一体化运作的民主政治形态。
在实践中，作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集中体现，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会议制度、调研制度、人民建议制度、基层立法联系点制度、民主协商制度、专家咨询和评估制度、立法听证会制度、信息公开制度等建立起人大组织、人大代表与人民群众的现实联系，并以此推动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通过立法调研、立法建议、议题征集、议题协商、议题专家评估、议案专家咨询、立法听证、立法协商、草案公开、征集监督意见等形式实现人民参与的广泛性、主动性、真实性、有效性。总之，充分发挥人大代表作用与民众的全流程参与、制度化协商相结合，集中体现着人大履职实践中的全过程人民民主。党的十八大以来，围绕人大履职而展开的人民有序参与在以往基础上形成了新的格局。
3.过程视角下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的具体环节
人民的集体意志是人民主体性的现实体现。就此而言，全过程人民民主强调三个过程的统一：一是由民主协商形成人民的集体意志，并且将人民的意志确定为法律和政策；二是在人民的参与下，政府部门执行、实施和改进上述法律和政策；三是对上述民主决策和执行进行民主监督的过程。①从民主的实践范畴视角来看，回应式民主、参与式民主、协商式民主、监督式民主构成全过程人民民主多元实践形态，它们分别针对民主过程的利益需求满足、透明公开参与、理性协商共识和制约监督纠错等关键环节。②中国是发展中大国，基于发展需求的若干重大关系也同全过程人民民主存在着必然联系。这些重大关系包括：中国共产党与人民的关系、人民与国家的关系、人民与发展的关系等。就此来看，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就是要注重人民社会存在的多样性，不断为公共事务注入活力、形成需求、产生动力；重视人民进入国家，提供社会主义国家自我发展完善的主体基础；关注人民与发展的关系，不断孕育、激发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生机和活力。①与各种单纯的民主实践形式相比，全过程人民民主强调多种实践机制的互动，这些机制包括价值引领机制、联动协商机制、吸纳整合机制、环节贯通机制等。②还有观点认为，无论什么形式的民主政治，包括全过程人民民主在内都必须建立在人民的自我完善和发展的能力之上。因此，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点是培养人民对自主性的自觉，这一方面意味着主体的独立自主性，不受其他因素的控制和压迫，另一方面意味着具有自主性意识，能够自主地处理自己和社会的事务，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③
总之，人民民主的“全过程”实践形态必须以某种普遍的实践形式为基础，否则这一民主形态的内涵就是空洞的。制度安排及随之而来的人民的行为构成民主实践形式的实体要素，就此来看，人民民主“全过程”的基本实践形式即协商民主形式。通过互动式的对话、商讨、辩论、听证、审议等展开的协商民主与人民民主的“全过程”实践形态具有高度契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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