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贪婪 论虚伪》:
第四章 虚伪,真的是一项在世界范围内都被广泛传播的恶习。可
参见《圣经》福音书、西塞罗和塞涅卡的著作
卡洛回答道:“(虚伪)确实是最严重的罪行之一,我们应该以最大力度去惩罚那些虚伪的人。但是,在我看来,这项罪行并非只在罗马教廷内部广泛传播,更是扩散到了全世界。不仅在我们的城市,与此同时,在其他的城市又有多少人正在从事那些虚伪的勾当,目的就是获得荣耀、尊严和权力。哦!邪恶又执迷不悟的人们,尽干那些不公和欺骗的事情!我觉得若要当面问他们,他们会毫无畏惧地宣称虚伪简直是所有罪恶中最低俗、最可恨的一项了,可谓是地狱中最肮脏的污秽被带到了人间,目的就是要摧毁人类。”
“就连《圣经》中也不乏抨击这项罪行的词句,甚至比批判其他罪行的言语还要多。我们的天主,相比于其他的罪人来说,对虚伪者更加严苛,因为他看到了虚伪的起源:它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项恶习,这虚伪者的灵魂本就是阴暗的、具有毁灭性的和具有恶意的。不仅如此,虚伪还招致了另外一系列的随之而来的恶习。他说:‘你们不要成为悲哀的虚伪者,他们为了伪装成斋戒的人甚至不惜自毁面目。另外,他也在《圣经》的其他篇章将虚伪者们称作假先知,并告诫我们要对他们保持警惕。《圣经》的很多地方,天主都建议我们要远离这项邪恶,不仅如此,他还将其定义为最恶劣、最亵渎神灵的罪行,将其看作另外很多罪恶的起源和诱因。因为它丑恶的本质通常不是在很多人犯错误、被欺骗或者走向毁灭之前暴露出来的,相反,是在其后才显现出来。也正是如此,那些虚伪者们,那些背负渎神骂名的人,都不应该被称为人类,而应该被称为魔鬼。’”
“我们的伟人、智者西塞罗,也曾就虚伪打过隐喻,他说:‘没有什么比一个恶劣的人伪装成好人更为悲惨的灾难了。”
“虚伪者们惯常的行为举止是这样的:所有丑恶、卑劣和魔鬼行径均来自他们。他们将周遭的一切为己所用,他们会玩世不恭地忘记一切人类的共性和团结,他们会背叛社会,违背人性,他们甚至比那些背叛祖国和双亲的人还不如。”
“虚伪之人通常非常懂得如何伪装那些做过或者没做过的事情,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他们追求的就是这种生活方式,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过这种腐化堕落的生活,他们伤害他人仅仅是为了换取个人利益。诚如西塞罗所说,以人类的共性为代价和借口,通过牺牲他人利益,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是最残忍,最违背人性的事情,其恶劣程度甚至超过死亡,超过所有外部世界可能会给我们带来的伤害和灾祸。”
“如此说来,虚伪之人是多么的恶劣,他们伪装成好人,站在美德之队列,却做着颠覆法律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背信弃义之人,因为信任是维系一个社会的唯一纽带,是我们人类共同生活的唯一基石。这么一来,如果人与人之间缺少互相的尊重,信任被摧毁,我们人类共存的基石也就无可避免地坍塌。不仅如此,虚伪者也践踏了美德本身的声誉和信誉,因为他们打着美德的名义为自己的欺骗正名,为了更大程度地去行骗,不惜将美德本身也玷污。”
“我还需要补充什么呢?他们不仅仅是虚伪者,还是叛徒。如果说他们犯错的恶劣程度跟背叛等同的话,那么也理应接受同等程度的惩罚。虚伪者和叛徒一样,都毁灭了我们的信任,给我们造成意料之外的打击,他们中有些人装成是我们信赖的朋友,另外一些人伪装成好人、诚实的人。”
“因此,我认为,没有什么比这种人更遭人记恨的了,甚至可以说他们都不是人类,而是凶狠的野兽,这世界上最最卑劣、最最可恶的禽兽。他们一心只想作恶,他们执迷不悟,他们是骗子,他们满嘴谎言,他们随时行骗,随时陷害别人。”
“你还记得塞涅卡吗?在他的信中,他有一次想要劝说路奇里奥斯不要效仿那些虚伪者们,他如此说道:‘千万不要学那些人的恶习,他们的追求从来都不是为了惠及别人,而只是为了使自己出名。’”
“他是如此清晰准确地描述了那些虚伪的人,他们压根不想真正地做好人,而只是想要装作好人,他们是所有人中最可怜最悲哀的!诚然,每一项恶习都令人卑微和虚弱,但虚伪令人卑鄙下流,因为它是道德最深层次的沦丧。被恶习侵染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但在所有这些不幸中,最恶劣的非虚伪莫属。”
我说:“哦,卡洛,你所说的这一切都千真万确。虚伪的确太具有破坏性了,以至于哪怕最优秀的雄辩才能或者最有感染力的口才也无法充分表述其背信弃义的本质。然而,既然我们现在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而且还剩下很多时间可以继续聊天,那么我们现在就展开话题进一步来讨论吧,并且可以用很多细节,通过描述虚伪者的秉性以及其外表特征等来丰富我们的讨论。你刚才说了很多关于虚伪的观点(但相比起它的恶劣程度其实还是很少的),但是你并没有就到底谁是虚伪者和如何能够判定一个人是虚伪者给出一个清晰的定义,这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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