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夏之交，云雾缭绕。一条大河在山间奔流，时而湍急，时而平缓；两岸绿草茵茵，鸟语花香，一群白鹅在河中戏水。
一座贴着瓷砖墙的瓦房整整齐齐，院子的大铁门涂着绿漆，门两边各镶着金色的“福”字。瓦房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和硬覆盖院子里一个柴油桶，显示了主人家境殷实。
身形如东北地缸的老五婆在镜子前描眉画眼，嘴里哼着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迎春风……”突然，桌上粉红色的手机响了。
老五婆抓过手机：“喂……唉！你真是个催命鬼，不用等我啦，我自己走着去！”一边不耐烦地嘀咕，一边收拾：“嘚嘚嘚听导，我还没拉完屎呢！”狠狠地关掉手机。
“真扫兴！”老五婆一边嘟囔着，一边照着镜子来回换身上的衣服。突然，她贴近镜子，摸摸眼角上的鱼尾纹，皱眉噘嘴做着怪态；仍觉得不满意，翻出一副茶色蛤蟆镜戴上，脖子挂上手机，扭着粗腰出了门。
老五婆正要关上院子大门，突然发现门边地上有一堆鹅毛。她把蛤蟆镜推到脑门上，撅着屁股仔细观察。捡起一根鹅毛闻了闻，一股酸味儿刺鼻。顿时，老五婆怒火冲顶。
“奶奶的，竟敢在老娘的头上拉屎啊！”她狠狠地甩掉鹅毛，疾步走到一墙之隔的鸣凤家大门前，一通重捶，“有人吗？你给我出来！”
敲门声引得鸣凤家院子里一阵狗叫，但不见人出来。 老五婆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听了听，然后退后两步，用脚踹门。院子里终于传出鸣凤的声音：“家里没人！”
老五婆高喊：“你真不是人！有种你给我出来！”
“你又不是我家的老爷们儿，你想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呀？！”屋里的鸣凤暴跳着，抻着脖子向门外喊，常喜连拉带劝，“我说拉……拉倒吧，咱们惹……惹不起她！”
“我就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咱家的大白鹅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算……算了吧……”
突然，鸣凤用手捂住常喜的嘴巴。
二人侧耳听，门外没了动静，相互对视后扒着房门向外探望。
见仍没动静，鸣凤和常喜二人蹑手蹑脚迈出门槛，走向院子大门。
“妈呀……”常喜一扭头，只见老五婆隔着院子爬上了墙头，居高临下手举着一个像手榴弹似的瓶子：“往哪儿走？老娘在这儿呐！”
常喜吓得一手挡着脑门儿，一手拉着鸣凤对老五婆说：“老五婆，我说算……算了吧……”
“算了？没那么便宜！”咣！老五婆将酱油瓶子摔到院子里，引来一阵狗叫。
“你……”鸣凤气得大叫，但被常喜从后面死死抱住。
“我的祖……祖宗哟，就算咱……咱们倒霉还……还不行吗？”
鸣凤高喊：“不行！”最后挣脱打开大门。
老五婆叉腰站在门口：“怎么地？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瞧瞧，是不是请不出来你啊？！”
鸣凤十分委屈：“咱们找人评评理！” “找啊！评啊！”老五婆歪着脖颈儿翻着白眼，“哼，我怕过谁？！”
常喜向老五婆哀求：“老五婆，不……不就是一只鹅嘛……”
老五婆叉着腰：“停！还有一瓶酱油呢！”
“老五婆，你……你这可是灶王爷贴……贴门神……话里有话啊！”因为惊吓，常喜结巴得更厉害了。
老五婆胖手一扬：“没工夫跟你废话。你们想怎么地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找乡司法去！”鸣凤气愤中保持着一份理性。
老五婆露出嚅瑟的表情：“嘿嘿，我还巴不得呢！王司法前天刚帮我家老五要回运输费，我正想请他喝酒呐！”
P11－13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