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面八方的云团在聚集,一场即将肆虐大地的暴风雨正做着最后的冲锋准备。克雷丁的心中热血沸腾,眼中充满了决心和渴望。
他的臂膀肌肉虬结,身上的豹皮背心被撑得快要崩裂,紧紧贴在微微出汗的皮肤上;他的双腿犹如粗壮树根,胯下的黑色艾克斯骏马被夹得焦躁不安,略略踱步却不敢有丝毫移动;他的双手青筋横亘,手中的阿利亚精钢巨斧毫无疑问是天下最大的斧子,厚重的斧扇比人的脑袋更大。
在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面前,在这对冰冷沉重的巨斧之下,不知道曾经倒下了多少桀骜不驯的国王、猛将和英雄豪杰。今天,山地人的王国将成为另一个臣服于克雷丁大帝的王国。
克雷丁的眼睛盯着远处的地平线,隐约看到那里的一条红色细线,扭曲跳跃,正变得越来越粗。他也隐约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声音,轰轰隆隆,像雪崩一样低沉而雄壮。他知道,那是山地人的军队正在逼近。他不在乎,他很期待,他的军队也很期待。
他最精锐的五千人整整齐齐列队站在身后,悄无声息,仿佛并不存在。他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两翼身着黑衣的战士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和腾腾的杀气。他们的人数只有山地人的一半,但无所谓,他们经常斩杀十倍于己的敌人。他甚至从不屑于使用那些降伏王国的兵力,因为他从不需要。
他最信任的勇猛将领和忠诚好友,林奇,就在他的身边。 林奇骑着白色艾克斯骏马,穿着黑白相间的狼皮背心,握着五尺绝杀长刀,同样由阿利亚精钢锻造。他像往常那样面无表情,漠不关心,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似乎对他来说,前方扑面而来的不是凶残的敌人,此时此刻也并非事关帝国存亡的生死之战,面前的所有一切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群蚂蚁的愤怒,带来的烦恼无非是先举起右脚还是先举起左脚。但无论是右脚还是左脚,踩下去的结果都一样,蚂蚁们将尸骨无存,不会在他心中留下哪怕一丝的涟漪。
这让克雷丁很满意也很欣赏。他自己是帝国永不停歇的力量源泉,而林奇则是帝国最稳定的台基和支柱,永远静静地默不作声,却永远忠诚地支撑着无论多么重大的责任。
在他们无止境的战斗中,克雷丁的王土不停地扩张,山地人只是前进路上的一颗小石子。克雷丁的心不在山地人身上,也不在山地人背后的广阔平原,而在更远方传说中丰茂水草聚集的黑江谷地,以及比黑江谷地更遥远的蛮野森林,直至一望无际的大海。
但克雷丁没有意识到,在缥缈的虚空中,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他们比他紧张得多。
01 克雷丁的覆灭
任为的脑袋靠在高高的椅背上,快要睡着了,耳边忽然响起叮铃铃的电话声。他睁开眼,眼前飘浮着接听电话的虚拟界面,是卢小雷的电话。界面不是很稳定,在空气中略微地晃动着。看起来,他的SSI°视觉组件依旧有些问题。
“什么时候能不晃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左手拇指和无名指使劲地互相掐了一下。这是他设定的通用确认动作,在这个界面能够接听电话。据说,只有2.3%的人选择了拇指和无名指互掐作为通用确认动作,超过半数的人选择了拇指和中指,而另外40%的人选择了拇指和食指。他小时候养成了坏习惯,一紧张就使劲用拇指轮流掐着食指和中指,所以现在不得不选择更加不常用的无名指。这显得与众不同,不过总比有人选择食指和中指好。他试过,那样也不是不行,但食指和中指触碰时隔了一层指甲,偶尔会导致触觉组件产生误判。权威数据证明,该动作的识别准确率下降了0.04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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