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称职司御卫青褒许 血战疆场斗伏库录

张骞一战成名。

可他却深陷自责之中。

此次作战，勇士营中，唯他所率城固军士损失最重。计阵亡九人，伤残六人，只剩十九人回营。他们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亡者从此阴阳两隔，伤残者从此艰难度日。他暗责自己，平日的战术、武艺训练，没能严厉以对。

首次与匈奴将士作战，张骞感到胡人并不难以对付，但也不可小觑，武艺稍差、勇气稍欠者，便无胜算。他见到汉军双人战匈奴一人仍处于下风者，可见匈奴军士的凶悍。

当然，城固军士无不个个英雄，若非他们拼死紧跟登城，后续汉军便难以源源而上。在他们每一个阵亡、负伤兄弟的周围，匈奴兵都倒下一片，其肢残体破、身首异处、血肉狼藉的场景，不由令人想到当时格斗搏杀的惨烈。

战后用餐，多次都难以下咽。见许多军士与他一样，张骞不得不以胜利者的情绪感染众人：“吾等还得吃好喝好，把身子骨养好，把战场功夫练好，唯此才可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把匈奴赶到大漠深处去！让家乡父老不再遭劫，过上太平日子。”

众皆以为然。

于是又让大家计议本次战法得失。张骞道：“打仗不可仅凭匹夫之勇。胜仗既在勇，亦在势、在智，在知己知彼，在临阵机变。即拿此次城垛之上毙敌悍将而论，吾一招制敌，全在瞬间机动。敌将尚在数丈之外，吾便看得真切，其以长刀挥舞，况且身坯粗夯，吾便知其转身不灵，而匈奴诸兵纷让，敬畏若神明，吾更知杀掉此将，敌兵必定崩溃。故其挥刀劈向我腹部刹那，吾即飞身一跃，一足踏定垛牙，一足踢其右胁，利用其刀沉体重之惯性，使其一个倒栽，跌于城外，成了我军刀下之鬼，匈奴兵亦顿时作鸟兽散。”

“故而战场之上，将军有将军的决断，小卒有小卒的机变，唯其兄弟生死相依，方可战场制敌。”张骞又道。

战场之上，众人唯见张骞猛似天神，狠若凶煞，剑与其身浑然一体，飞身纵跃万灵万变，杀敌将如踢朽木，哪知其中若许曲折。一听张骞自解，皆纷纷惊叹。

“兄弟说得极是。”孰料李武从帐外一步踏入，朗声以应。

见是李武，众皆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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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又暗暗点头：“张骞，可否为吾等放歌？”

张骞彬彬一礼，道声“僭越了”，便放声而唱。

“好一个‘大国情怀云海四方’，好一个‘异域踏阙英雄儿郎’！听此当浮一大白！”李广兴高采烈，举卮豪饮，一众部将亦热血沸腾，放浪形骸。

李广似乎尚未尽兴，取下身后强弩：“张骞，敢用此八百石硬弩否？”

“张骞斗胆，姑妄一试。”遂接过硬弩，离几而立，右手持弩，左手绷弦，将其拉如满月。

众皆吃惊，顷刻，又一齐叫好。

虎威城一役，匈奴收敛许多，自后十多年间无大的战事。但敌之军力益强，成为大汉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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