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亮相
小紫陪妈妈冯立到幸福花园社区报到的第一天就被围住了。
领头的是一个30多岁的满头卷发的男人，头发好像很长时间没洗了，让小紫印象最深的是男人腮边有一颗黑痣，痣上还长了两根长毛。男人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其中一只前面还开线了，像一条张着嘴的鲇鱼，看得小紫直想乐。
“你就是新来的书记，叫什么……什么冯立？”卷发男人歪着脖子对小紫的妈妈说。
“是，我就是冯立，您是……”
“我是谁你就别问了，听说你今天来报到，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卷发男人斜着眼看着冯立。
这时旁边的一个阿姨把冯立拽了过去。小紫认识她，是社区的李玉阿姨，李玉阿姨的儿子王子成是小紫的同学。
王子成喜欢踢足球，两条罗圈腿中间可以开过一辆小车，细细的脖子上支着南瓜一样的大脑袋，外号“大头”。
李玉贴着冯立的耳朵小声说：“他是小区里的混混儿，外号叫‘二毛’，刚刚刑满释放，专门挑咱们社区的刺儿，别搭理他。”
看来社区的工作人员和二毛已经打过多次交道了。冯立点了点头，走到了二毛跟前。
“你叫二毛？”冯立笑着问。
“二毛咋的了？这是朋友叫的，江湖人称‘毛哥’。”二毛眼皮上翻，瞥了冯立一眼，“有问题吗？”
小紫差点儿笑出声来。“二毛”？一定是根据他黑痣上那两根长毛起的外号。另外，二毛说话的样子太滑稽了，电影电视里的坏人都是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身上有着让人恐怖的文身，二毛咋看都跟这些人不搭边。
冯立笑了笑，说：“没问题，你们找我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了！”还没等二毛吱声，旁边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用拐杖敲打着水泥地面说。
老太太身体微胖，头发都白了，但精神头儿挺足，声如洪钟。
“胡奶奶，您老年纪大了，别激动，慢慢说！”李玉阿姨扶着胡奶奶说。
胡奶奶稍微停了一下说：“你们社区是不是归共产党领导的？”
李玉说：“是，当然是啦！”
“是不是为我们服务的？”
“是，当然是！”
“那南边儿的垃圾坑还管不管了？臭气熏得我们睡不着觉，我们找多少次了，你们都不管，你们还是不是共产党员？”胡奶奶挺激动，说完不停地咳嗽。
“就是，你们还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干部？”二毛马上跳起来说。
“对，你们还管不管？”
“不管，咱们上省里告他们！”
人群一下子开了锅，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大。
小紫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吓得躲在了妈妈身后。
本来今天是星期六，小紫抱着好奇好玩儿的心态想看看妈妈的新单位啥样，没想到碰到了这种情况。也许是双休日，今天来社区的人很多，其中很多人是来看热闹的，也跟着起哄。小紫用她天才的数学脑袋算了一下，有50多人。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李玉阿姨挥舞着双手大声喊着，“这事儿呀，我们已经和物业公司沟通了，他们说归天信公司管，我们正在协调，请大家耐心等一等。这是新来的冯书记，她还不了解情况。”
“等？还等？等到什么时候？你们推来推去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协调多少天了？你们啥效率？”
“对，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去闻闻那味儿去！”
人群闹得更厉害了。
小紫看看妈妈。冯立却显得很冷静，她走上台阶，举起双手，然后做下压手势。
“大家静一下，听我说。我刚来，不熟悉情况，请大家给我10分钟时间，我了解一下情况，马上给大家答复，行不行？”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二毛像猴子一样一下子蹿上了台阶，对着人群大声说：“不行，马上给我们答复。大伙儿说是不是？”
“对，二毛说得对，又想拖我们！”立刻有人附和。
冯立微笑地看着二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二毛。你老说你是闯江湖的，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不了解情况，咋解决问题呀？”
二毛听冯立一说，马上像懂得事理似的，挺起胸，那样子像个战胜的公鸡。
“也行，那就给你10分钟！”
冯立拉着李玉阿姨走进社区办公室。
“李玉，啥情况？”
李玉阿姨叹了口气，说：“唉，咱这小区有一部分居民生活习惯差，四处扔垃圾。小区南边有一个垃圾坑，好几年了，这个应该是物业的活儿，我们协调几次了，他们说是天信公司的。找天信公司，天信公司又说他们只管收垃圾箱里的垃圾，这个应该归小区自己管。”
冯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走，咱们看看去！”
“冯书记，这不是咱的活儿，你可不能往咱们身上揽啊。”
“李玉同志，你是共产党员吗？”
“党龄8年的老党员了。”
“亏你还是党员，只要是群众的事儿，就是我们共产党员的事儿。马上通知大家，去现场！”
李玉阿姨显然被冯立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惊住了，慌忙挥手示意屋里的人立刻出去。
冯立走到外边，上访的居民仍然窃窃私语，大伙儿依然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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