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新迁移》,作者希望使读者了解,人文地理布局或许将在未来继续发生改变。人们将会不断转移到资源、气候较好的地方,而技术将流向需要它们的人,流动的最终目的是不断建立更好的栖息地。作者通盘考虑政治、经济、科技、社会和环境因素,并探讨它们会如何相互作用,进而对每个地区如何适应无限的复杂性做出构想。通过这本书,读者可以想象世界文明结构在未来发生根本改变的情景——包括我们自己在人类下一张地图上所处的位置。
样张(摘自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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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们的生殖焦虑,还能有什么其他解释吗?马尔萨斯担心人口增长超过粮食供给,但是如今世界上有30%的肥胖人口,而营养不良的人只有13%。这是说明人类沦为自身成就受害者的一种信号。财富也是抑制生育的一个重要因素。自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焦虑代替了稳定。危机到来之前,美国的人口出生率已经持续5年小幅增长,危机后却骤然下降。事实上,在危机之后的10年中,整个世界,无论贫富,各个国家的生育率都显著下降。2020年,在全球范围内,65岁及以上老年人的数量多于5岁及以下的儿童。预期寿命的提升反而带来生育率的下降。既然我们有意识地掌控自己在生理上的习性,那么我们就必须储备更多的财富,以便在更加漫长和忙碌的生命中让自己过得更好。
除了长寿和财富,还存在着道德上的困境。即便千禧一代能够负担更多的子女,他们也倾向于后物质主义的价值观,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气候的关注。关于如何应对地球的脆弱性,Z世代怀有一种局促不安的内疚,他们对文明存续的关切要远远超过生育子女。很多人认为,生孩子不仅在经济上很奢侈,而且也是不道德的,因为孩子们诞生的环境如此反复无常,每一个新生的人类又会对我们脆弱的生态系统造成破坏。网上流行的一张图显示,少生一个孩子所能减少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比不开汽车、避免长途飞行和转向素食这些加在一起还要多。换一句话来说,其中的世俗意味越来越明显,或者说对生态意识的笃信已经超越了任何宗教信仰——大多数年轻人不再相信,让他们结婚生子是上帝的旨意。
所有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新冠肺炎疫情以前。在一场比2008年次贷危机还要严峻的经济收缩中,我们可以预料Z世代的生育率会像2008年后千禧一代的生育率一样急速下跌。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期间,政府希望那些被迫待在家中的夫妇可以生出更多的孩子,但实际情况相反,在封锁初期,安全套的销量猛增,而措施解除之后,离婚率高涨,又是一轮生育低谷期。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曾预测,2021年美国出生的婴儿会比2020年减少50万甚至更多。以后几年中,如果世界上发生重大战争或自然灾害,或者再发生一次大流行,那么我们对人口数据变化的这些预想只会更快成为现实。
人类曾经从无数次的大规模死亡事件中恢复过来,如14世纪的黑死病。面对其他造成大规模死亡的事件,如欧洲殖民主义者对美洲土著人的毁灭和他们带来的外来疾病,17世纪的小冰河期(其间世界人口死亡三分之一),长达几个世纪的大西洋奴隶贸易,两次世界大战,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以及苏联时期由政治原因所导致的饥荒,等等,人类也同样具有强大的韧性。
但是这一次有所不同。当前,出生于1981—1996年的千禧一代和出生于1997—2014年的Z世代占全部人口的64%。但是,这些年轻人并未繁衍出大量后代。出生于2015年以后的阿尔法世代可能达不到Z世代的数量。结果便是,今天更年轻的一代也同时会成为明天人口的主要构成部分。换句话说,他们既作为当下,也代表着未来。到2050年,这些人的年龄为30岁到60岁,依然占全球人口的大多数,因为今天的老人那时已经去世,而新出生的孩子很少。2019年8月,当马云和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同台的时候,二人对于未来的人工智能存在不同意见,但是他们一致认为,未来20年最大的挑战是全球人口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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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移动性决定命运
第二章 争夺青年才俊
第三章 代际移动
第四章 下一个美国梦
第五章 欧洲联邦
第六章 桥梁地区
第七章 北方主义
第八章 “南方国家”能否幸存
第九章 亚洲人来了
第十章 亚太地区的退却与复兴
第十一章 量子居民
第十二章 城市共和国的和平时代
第十三章 文明3.0
致 谢
参考文献
注 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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