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趣的金岳霖
金岳霖是湖南长沙人,辛亥革命那一年考取清华学堂,后官费留美,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1925年从英国归来,在清华学校担任哲学教授。
他是一位相当风趣幽默的先生,终生未娶,却颇有女人缘,尤其还得到过女神林徽因的芳心。他身材高大,仪表端庄,常常西装革履,执一手杖,戴着墨镜,一副英国绅士的派头。汪曾祺先生曾是他的学生,汪先生回忆道:“金先生的样子有点怪,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每一学年开始,给新的一届学生上课,他的第一句话总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对你们不尊重,请原谅。’”
金岳霖对学问极为专注,时常达到“忘我”的境界,这可能也是搞哲学的学者的一大通病。说是专注,实则有点书呆气和迂腐,他有时甚至会忘记自己的名字。他经常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发呆,有次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跑警报”时,竟把坐在屁股底下的《知识论》手稿遗忘掉了,只好重新撰写,耗时长达十余年。
他做事很执着,教学也很有方法。听过他讲课的人都佩服于他的博学和幽默。胡乔木是他的学生,曾回忆道:“他年轻力壮,讲课生动,很有吸引力;他旁征博引,上下古今无所不谈,学生非常爱听。”他从不教“死书”,也不搞“死学问”,给学生考试也是打破传统,出一道题让学生自己去图书馆查找资料,做好了即可交卷。这一点颇似林语堂的“相面打分”,赢得学生的一致好评。
金岳霖是个“怪人”,除了行为举止有点古怪,还有很多癖好,比如喜欢收藏“大号的水果”,什么大苹果、大梨、大橘都是他的收藏对象,常将之陈列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并不吃,只是为了欣赏。他还喜好美食,尤其是湖南菜,可能一辈子喜欢家乡的味道吧,他对侄女金莹做的湖南名菜——豆豉蒸肉情有独钟。他曾酷爱养鸡,这可能跟才女林徽因有关,由于常年住在林徽因隔壁,林徽因送给他几只小鸡,他就将之视若珍宝,并将它们养得很壮。后来抗战期间,林微因在四川李庄肺病复发,卧床不起,金岳霖就养鸡帮她滋补身体,这让林徽因万分感动。他还热衷斗蛐蛐,迷恋烟酒,但后来知道烟酒有害身体,就开始减量,坚持散步锻炼身体。
金岳霖爱好真的太广泛,还酷爱过京剧与诗作,学生汪曾祺可能受他影响最大。金岳霖一生独居,并不是没有过情人,曾有一位外国女友(中文名秦丽莲)和他同居过一段时间。后来徐志摩去世之后,金岳霖成了林徽因客厅上的主客。林徽因也曾想过离开梁思成与金岳霖私奔,可绅士风度的金岳霖没有携才女逃跑,而是选择了暗恋一生。1955年,林徽因溘然仙逝,金岳霖痛不欲生,并和邓以蛰联名送上挽联:“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痛惜之情溢于言表。林徽因去世多年,金岳霖还念念不忘她的生日。一次他在北京饭店宴请一些至交好友,众人大惑不解,他开席前宣布:“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举座哑然。后来梁思成再婚娶了学生林洙,他就跑到林徽因的墓前,痛斥梁某人的移情别恋,还要天堂里的林徽因知道自己才是最爱她的人。
晚年的金岳霖和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一家住在一起,梁从诫称呼他为“金爸”,金岳霖也很依赖梁从诫,好似嫡亲父子一般友好相处。1984年10月19日,金岳霖在北京寓所逝世,享年90岁,他的骨灰被安置于八宝山革命公墓,与林徼因的墓仅一箭之遥,也算含笑九泉了。
2020年2月25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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