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尝试从进化心理学的视角对公共话语中的引用进行批评性分析,语料来源于布什政府于2002年9月8日至2003年3月19日期间,为发动伊拉克战争所进行的政治宣传。虽然布什政府的战争理由及战争政策在国际范围内从不乏质疑之声,但战前的协调宣传活动却在其国内收获了巨大的成功。这种反差说明,美国民众在伊拉克问题上形成了一种集体认知偏差。据此,本书探讨引用在这种集体认知偏差形成中的作用。
本书采取的批评方法以进化心理学的模块概念为基础,并结合语言学和社会学的相关理论及概念,以提高批评引用分析的客观性。进化心理学认为,人类行为是先天心理机制和后天环境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先天心理机制又被称作认知模块。领域特殊、功能专门的认知模块对特定环境刺激高度敏感,并由此派生相应的情感、认知和行为反应。据此,本书介绍对批评引用分析有所启示的认知模块;报告并描述引用中相关序列成分的显性特征;探讨这些显性特征如何触及先天认知模块;解释种种引用策略在集体认知偏差形成中的认识或情感效应。
研究发现,引用中各序列成分的显性特征,如消息来源驱动的引用形式、言据标记、民主标记、衔接手段、威胁传播及恐惧诱导修辞、内多外少、内扬外贬和内明外沌,或体现、或激活、或抑制、或避让功能专门化的认知模块,从而诱导公众极化的情感效应和认知偏差,如虚幻事实效应、权威盲从、从众偏差、凝聚效应和推理偏差。如此,具现布什政府建构权力、由不同引用成分所体现的引用策略,合力放大相比单个引用策略更能产生的操控效果,从而将虚构的威胁转化为真实的威胁、寡头的政治主张转化为大众的共同认知,进而模式化公众的观点、态度、推理及行为,使公众在这场操控与反操控的角力中节节败退。
虽然美国一向自豪于其协商民主,本书的研究结果却表明,作为言据标记的引用,不过是其政客的权谋修辞及对公众的操控手段之一,这种操控因触及公众之本能认知模块而尤为有效。本书的研究有助于进一步拓宽我们对引用、进化和政治话语之间关系的认知,深化我们对引用的本质和美国协商民主本质的认知。本书认为,虽然种种引用策略因触及人之本能而能在短期内有效禁锢公众的思维及行为,但这种策略性操控必然给公众的理性推导及判断带来长期的危害。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