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华专员视察临汜路 指挥部公议两首诗
天刚蒙蒙亮,东边天际有一层很重很厚的云,但那里毕竟白亮起来了,人们知道,太阳就要从那里升起来。
一辆老式吉普,载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干部,风尘仆仆地奔驰在新修的清潼线上。道路坑坑洼洼,车子颠簸着,摇晃着,吼叫着,艰难地行进。他不时地让司机将车子停下来,这里瞅瞅,那里瞧瞧。有时点点头,赞许几句;有时又不停地摇头叹息,甚至骂几句。他不是别人,是地委副书记、专员华再兴,他的身旁坐着他的秘书江书礼。深秋的清晨透着一丝寒意,华专员却感到有些燥热,他敞开大衣,让寒风透过胸膛,打一个寒噤,身子猛地一紧,他感到舒服多了。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艰难地透出彤云,露出小半个身子,深红深红,却不太亮。
公路在延伸,车子在行进。忽然机器的轰鸣声,伴随着铁锤敲打钢钎子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山谷中清晰地传人耳鼓,循声望去,只见前面山垭洞开,粗糙的公路正延伸到那里,被切断的山岭成了一座小孤山,显得更加别致有趣。隐约可见几级水池,荡着粼粼的波光,横亘在那里,华专员顿时来了兴致,他让司机加快车速。这是一辆老式吉普,虽然样子不合时世,但却很有力气,爬这样的公路正当时。车子很快来到山垭工地,石匠们不卑不亢地让出一条通道,然而车子却一直响着喇叭向边靠,石匠师傅们又只得让到路中,车子像一匹跑累了的老马,喷一口闷气,在路边停了下来。
华再兴和秘书、司机步出车门,专员和蔼地问:“石匠师傅,这里是不是公路工程?”“是的。”“你们这里谁指挥?”“徐宫。”“怎没听说过这名字?”“他是个娃娃。”“他在哪里?”“那不是!抱切割机的那个就是,弟兄俩。”“麻烦师傅去给喊一下!”“这可不行,这是我们的劳动纪律所不允许的。不光我们,你再不将车子开走,他来了,是要批评你的。”“嗬!真这么厉害吗?那我倒真要见识见识。”于是华再兴一行三人,磕磕绊绊地走下石坎,来到河槽内切割机旁。小心翼翼地问:“敢问哪位是徐官师傅?”“我就是,往边站点儿,有话到早饭时咱们再谈。哦,要不要在这里吃早饭?要吃,到炊管室去报个伙。请你谅解,不要再和我说话。”于是专员便让秘书去报三个人的伙,自己信步登上小孤山。只见群山环抱,林木蓊郁,池水潋滟。画眉亮开歌喉,唱着婉转的歌。这秀丽的景色,一扫一路奔波的疲惫,顿觉神清气爽。他暗自思忖:这一段工程将河、路、池、坝综合规划,从小处着眼,沉稳雄浑,从大处看,奇巧隽永,浑然而成一体,是沿途所见之佼佼者。原先施工线路我也曾见过,似乎没有凿山改河之处,这其中缘由,还得细细探究才是。东边的彤云已经慢慢地散开,太阳已经将它们染成了殷红的云霞,太阳本身也是一个血红的火球。
收工的号音久久地在山谷中回荡,民工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到饭场上来了,大家在厨房的场院内围成了一个个的圆圈,早饭照例是一馍、一菜、一汤。徐宫、徐建在工地上等着华专员,专员兴致勃勃地从山顶上走下来,徐氏兄弟便陪伴着向饭场走去,一边走,一边唠叨着工地上的事情。专员对激光切割、定向爆破极感兴趣,对这个虎眉凤眼的小伙子也特别有好感,说话间也便来到了饭场,徐宫要伙房师傅另给专员做点吃的,专员一把拦住道:“馒头好吃,我爱吃馒头。”于是便让秘书付了款,端出三份饭,和刘志、刘仁、徐宫、徐建几人围成一圈。专员见刘志仪表非凡,便说:“这位姑娘一身男装,假小子现在时兴嘛。”徐宫说:“他是男的,惹祸精。昨晚在指挥部捅了娄子,到这里避难的。”“哦,看上去细皮嫩肉的,还惹祸?不过惹祸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说《西游记》里面有个孙悟空,他有七十二般变化,专门降妖除怪,找妖魔的事,这也不能说是坏事嘛!如果侵害百姓,扰乱治安,进而触犯国法,那可成了坏蛋啰!来!说给爷爷听听。”“你听徐大头胡说,我是故意找那贪赃枉法之流的碴儿。捅了就不怕,怕了就不捅。”“那我们共同来把问题解决行吗?”“只要你具备管得了加公正的条件,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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