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
梁绍禹若有所悟:“嗯,看你年纪轻轻,你孩子该叫我伯伯吧。”
女人坚定地回答:“他爸比你大。”说完,轻轻抚摸着孩子微红的小脸。
红灯变绿,水泄不通的道路也稍微通畅了一些,梁绍禹的车速也稍微快了些。
他灵敏的鼻子也嗅出了车中新增的各种味道:牛奶香、药香、洗衣粉香气,唯独没有男人的味道,这个女人的丈夫怕是早已亡故。
康安医院距离“雅典圣苑”并不远,眼看临近医院大门,梁绍禹掏出自己的鹅黄色名片递给她:“有事记得找我。”
她双手接过名片,迅速塞入风衣口袋里,勉强微笑时,露出一对俏皮的小兔牙。
待车驱入急诊大楼前,她弹簧似的蹦出车门,远远地留下一句“谢谢你!”便冲刺似的抱着孩子向大楼飞扑过去。梁绍禹刚要跟上去,便见一只粗壮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挡住了他的去路,抬眼一看:棕黑色的墨镜,桀骜跋扈的脸部轮廓,一身休闲的松垮街舞式外套。果然是刚才在吉普车上叫嚣的男孩子。
“干吗去?”男孩子唾沫星子乱飞,溅在了梁绍禹的无框架眼镜上。
梁绍禹取下眼镜擦拭时,却听这男孩子大叫一声:“梁……梁叔!你还活着?”
梁绍禹有些疑惑地微笑:“尚且健在。可是,你为何管我叫叔?”他瞄了一眼白风衣女子,她已抱着孩子飞奔到急诊大楼门口。风大,她的风衣随风飘摇,他鹅黄色的名片就如一片树叶似的从口袋中飞出,慢悠悠地落在地上,被打扫卫生的大姐顺手扫进簸箕里。
家琪将梁绍禹仔细打量一番,有些失望地摇头,“不是梁叔啊。走了,没空理你!”说完,便小跑着去追那个白风衣女子。
梁绍禹扫了一眼载着自己名片的簸箕,正在这时候,宁谧轻和的爵士乐响起,绍禹接起手机,便听到自己的项目总监顾菲在电话那头心急火燎地提醒着:“梁总啊,顽主网络公司的顾总马上就到湘化胡同了,您看是不是……”
梁绍禹看一眼自己的手表,已是10点25分,离约定的时间还差5分钟。
“你先招待。”梁绍禹淡淡一笑,缓缓开车门上车,回望一眼急诊楼,驱车离开。
汽车刚驶出医院,北京的交通就免费赠送给梁绍禹一场豪华的颜色盛宴:黑色、银色、宝蓝色、红色、金色、白色、孔雀绿,倒也齐全。
露天场地的“蜗牛”音乐会正在举行,可惜乐曲只是呜呜的鸣声。
看一眼手表,二十分钟已经过去。梁绍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是他这个月以来约见客户的第三次迟到——这个月,他一共约见了三个客户。第一个客户折服于他绍禹广告公司的品牌和浪漫瑰丽的创意,第二、第三个客户则折服于他温良无害、谦谦如玉的微笑……
此时,当月第四位客户顾长青已迈开长腿踏入大红木门里。踩着藤萝掩映的贝壳铺就的曲曲小路,踏上颤悠悠的小木拱桥,桥下清溪泻雪。再穿过一个圆月形上书“水月洞天”的朱红拱门,便是嶙岣怪异的白石假山。假山中央有八角古亭,金柱丹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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