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孟瑶收拾好自己的包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隔着老远就骂了起来:“姓周的不过就是个破落户,瑶瑶你怎么老是忍他啊!”
随着话声,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女孩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看着围观的众人不由皱起了眉头,嚷嚷道:“看什么看啊,该干吗都干吗去。”
女孩的年龄和孟瑶差不多大,但穿着却是大胆了许多。一身吊带牛仔裤,将女孩的身材尽数展现了出来,虽然脸蛋长得没有孟瑶那般精致,不过却有着一股野性美,和孟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晓彤,别喊了,咱们走。”孟瑶拉了一把女孩,从大巴车后面绕出了车站。
“瑶瑶,我就出去买了个酸奶,你……你怎么又被姓周的欺负了?”被孟瑶拉出了车站后,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仍然不依不饶地说道,“姓周的在哪儿?姑奶奶不打得他满面开花,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晓彤,算了,他不要脸,咱们还要脸呢。”
孟瑶虽然也被今儿的事情气得全身发抖,但内敛的个性,却让她无法像好朋友一样去把事情闹大。
“你啊,性格就是太软了,否则就凭他周逸宸,怎么敢这样对你?”华晓彤叹了口气,“他周家已经是日薄西山,要不是他爷爷还吊着一口气没死,京城哪里有他周逸宸这号人物?晓彤,你回去和老爷子说一下,把这桩亲事给取消算了。”
看着好朋友,华晓彤是满心的无奈,堂堂京城孟家的孙女,居然被周逸宸那纨绔子弟当众逼迫,也不知道孟家的那些长辈们是怎么想的。俗话说一代江山一代臣,解放已经四五十年了,当年小米加步枪进城的“泥腿子”,现在都变成了股肱重臣。
周逸宸的爷爷,就是当年的开国少将,后来曾经做过京城警备区的副司令员,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时候退了二线。而孟瑶的爷爷,解放后从军界转入到政界,并没有授军衔,不过在军中却是门生故旧众多,周逸宸的爷爷,就曾经是他的老部下。
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时候,孟家的老爷子又出山为政直到80年代末期才退出了政坛。有了这十年的布局,孟家在京城的地位十分显赫。现在孟瑶的大伯和父亲,都身处省部级的高位,尤其是孟瑶的大伯,很有可能在下届就进入到领导核心。按理说孟家强势周家衰弱,两家不可能结下亲事,但偏偏孟家老爷子念旧,80年代初期的时候,应允了老部下周家老爷子的提亲,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了周逸宸。
如果周家子嗣众多那还罢了,偏偏周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到了周逸宸还是一脉单传,这也使得周家上下对周逸宸宠爱有加。十二岁的时候,周逸宸就敢在长安街上开车,典型的一个纨绔子弟。
要命的是,周逸宸还以孟家女婿自居,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纠缠孟瑶。当时两家大人都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小儿女玩闹,但是到了高中的时候,周逸宸的恶名逐渐传了出来,孟瑶的父亲想反悔这桩婚事,谁知道被要面子的孟家老爷子臭骂了一顿,只能不了了之。孟瑶生性比较柔弱,老爸都挨了骂,她是不敢在老爷子面前说什么,只能是一忍再忍,反而让周逸宸愈发嚣张起来。
“晓彤,算了,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要再让他老人家烦心了。”孟瑶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明年出国留学,再过上四五年,到时候爸爸就能当家了。”
“你啊,就知道让让让。”华晓彤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孟瑶,“要是换成我,找个人把那小子的腿给打断,看他还敢纠缠不?”
华晓彤的家世虽然不如孟瑶,但在京城也是掌握着不少实权,否则也不可能从小和孟瑶一起长大。
“算了,咱们回家,姓周的不知道怎么抽风了,周家还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呢。”
想到周逸宸突然发病的模样,孟瑶心里只感觉一阵痛快,最好让周逸宸检查出来个什么毛病,父亲就有理由推掉这门亲事了。
在华晓彤和孟瑶走后半个小时,京大接新生的大巴车也驶离了京城站。刚才看到秦风下车的人并不多,车上的新生们大多都不知道那场冲突,只是看到有辆救护车开出了车站广场。
“那小子应该没事,不过要是摔出个脑震荡,也是个麻烦事儿!”不过秦风自己心里清楚,肘击周逸宸的肋下神经和挤压穴道使其昏迷,都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最后那一松手,却说不定能摔出个什么好歹来。
“管他那么多干吗?一天来的新生那么多,估计没人能记得我。”
想着周逸宸那浑身抽搐的样儿,秦风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是盗门中的一个手法,秦风也是第一次实践。
“这位同学,你是自己来报到的吗?”
秦风耳边忽然响起了个声音,侧过脸一看,却是坐在旁边一排的一位中年女人,靠那边窗户坐着个戴棒球帽的大男孩,应该是女人的儿子。
“是的,阿姨,我就住津口,距离京城不远。”
秦风笑着点了点头,新生报到往往都有父母跟随的,这一车坐了差不多八十个人,其中有一半都是学生家长。
“怪不得呢,那你算是半个京城人啦。”中年女人听到秦风的话后,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一把拉下身边年轻人耳朵里的耳机,“这是我儿子,你们以后就是同学了,要多多照顾啊!”
“妈,京大一年招生几千人,哪儿能都在一起啊。”
女人话声未落,就被儿子打断了,年轻人不耐烦地将耳机塞回到了耳朵里,看了一眼秦风那身普通的运动服,撇了撇嘴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哎,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这位同学,别生气啊。”女人有些尴尬地冲着秦风笑了笑,不过显然也不想指责自己的孩子,道了声歉也移开了目光。
“娇生惯养,就算上了好大学又能怎么样?”
秦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也将目光放在了窗外的高楼大厦上,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大学只是人生的一个起点,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缓缓地驶入京大校园。学校门口早就拉起了“欢迎新同学”的条幅,大巴车停车场的外面,有好几排临时搭建的报名点,很多高年级的志愿者在那里解答着新生的问题。
“计算机系、国际金融、国际经济与贸易……”
沿着那些报名点一个个看了下去,直到走到尽头,秦风也没找到他报考的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问了好几个人,居然都没听说过。
“奶奶的,哥儿们报的这专业是挺冷僻的,不过也不应该连个报名点都不设置!”
秦风有些无语地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热门专业报名点,正想再找个老师模样的人询问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因为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个熟人。
“莘南……莘大哥,您怎么在这儿啊?”
秦风看到的这个熟人,是文宝斋的老东家,也正是将文宝斋转让给他的莘南。此时莘南坐在最边上的一个棚子里,和周围挤满了报名新生的报名点相比,他这儿的“生意”就要差了许多,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那些入学的新生。
“你是……”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莘南将注意力从那些年轻的学妹身上转移开来,盯着秦风看了好半晌,才不确定地说道:“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你是不是姓秦,去过我家以前在津口的古玩店?”
要说莘南的记性还算不错了,距离和秦风再相遇,已经过去了快两年的时间,而秦风也只不过和莘南是一面之缘,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莘大哥好记性!”秦风左右看了一眼,“莘大哥不是早就毕业了吗?怎么还在学校里?您这是读研还是考博了?”
“我跟着导师硕博连读,现在在京大的考古研究所工作,这不就被导师派过来帮忙了嘛。”正在百无聊赖之际,见到了熟人,莘南很高兴,“你这是过来干什么的?送朋友来上学?”
倒不是说秦风长得不像学生,实在是他的行装太简单了,除了肩头背着个不大的背包之外再无他物,浑然不像别的学生那样,被褥、床单什么的带了一大包。
“莘大哥,我是来上学的啊。”秦风闻言笑道,“找了半天没找到我那专业的报名点,这不正着急来着。”
“你考的是什么专业啊?”莘南奇怪地说道,“除了医科大不在这边,京大各专业的报名点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我报的是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秦风拿出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莘大哥,这个和你们考古专业应该也搭边的吧?”
“嘿,没想到你小子考的是这个专业!”
听到秦风的话后,莘南一拍桌子,顿时引得周围不少目光看了过来。莘南拉了一把秦风,说道:“怪不得你找不到报名点呢,这专业太冷僻,是属于博物馆系的,那边导师让我顺便帮你们报名……”
“这得冷僻到什么地步?居然连个报名点都不设了。”
秦风有些无语,他不知道自己报考这专业是对还是错了,看这模样,估计怕是连一个班都凑不齐。
“嘿嘿。你知道全国报京大这专业的,一共多少人吗?”莘南笑得很古怪。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三四十个人总归有吧?”
“三四十个?”莘南伸出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画出了个“八”字,“全国一共八个人。系里的教授都傻眼了,所以你们这届的专业课,只能跟着考古系和博物馆系读了。”
“八个人?这真够冷僻的。”看着别的报名点热闹的样子,秦风是欲哭无泪。
“人少才好呢,你真不懂假不懂啊?”莘南撇了撇嘴,“给你们上课的老师,都是国内古玩鉴定行业中泰山北斗级的存在,能讨得他们欢心,被收为弟子的话,你小子最少能少奋斗几十年……”
按照莘南的说法,这次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是博物馆系专业衍生出来的一项新的专业课程,就京大而言,尝试性的意义要大于课程本身。正如莘南所说,这个专业的导师,可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几乎全都是国内知名的文物鉴定专家,其中有数位都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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