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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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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波湖谣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06393836
  • 作      者:
    陈世旭著
  • 出 版 社 :
    作家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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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湖谣》收录了陈世旭的十八篇短篇小说和《小镇上的将军》《惊涛》《镇长之死》三篇获奖小说代表作。作品深情讲述了一些关于鄱阳湖的人和事,体现着作者的创作灵感源泉、审美理想以及艺术追求的激情和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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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世旭,当代作家。先后出版长篇小说《梦洲》、《裸体问题》、《将军镇》、《世纪神话》、《边唱边晃》、《一半是黑色 一半是白色》、《登徒子》、长篇传记《八大山人传》等以及《风花雪月》、《都市牧歌》、《中国当代作家选集丛书·陈世旭卷》、《青藏手记》、《人间喜剧》、《陈世旭散文选集》、《边走边想》、《谁决定你的世界》、《精神按摩》等散文随笔集、中短篇小说集多部。小说《小镇上的将军》、《惊涛》、《马车》、《镇长之死》分获1979年、1984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1987--1988年全国优秀小说奖;首届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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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波湖遥》收入了陈世旭将近四十年来创作的主要中短篇小说,《小镇上的将军》《惊涛》《马车》《镇长之死》获得过全国优秀小说奖。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种平常心,始终坚持文学的批判精神和严肃性,不遗余力地展现着自己作为一名知识分子所应有的理性力量和思想锋芒,稳健扎实地在现实主义创作的道路上不断寻求新的探索和创新,不断实现着艺术的新突破。本书所展示的正是这样一个精神历程。

桃花水比往年来得早。湾子的水至少提前一个月就跟枯水前一样平了。油菜花黄了,冬小麦灌浆,棉花苗爬过了脚背。经常下雨,地上吸饱了水,弹性很大。太阳一出来,满地冒出蒸气。影影绰绰的人和牛或别的什么,好像是在冒着气的蒸屉里。这样的日子,人昏昏沉沉的,整个心都在荡漾,无端地觉得喜气洋洋。赤脚走在地上,脚板痒痒的。无论男人女人都容易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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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秋 月

县黄梅剧团来灾区慰问,在下湾洲乡政府的场子里演《天仙配》。那里地势高,决口后进圩的洪水只淹过不到半尺,水退的头三天里就露出来了。

下湾洲在今年的汛期中很意外地破了圩。但是对近几年因为责任制而发了迹的下湾洲人来说,洪水似乎没有造成什么灾难。他们像以往一样快活而自在。

刚吃过晚饭,人们就吆五喝六地互相叫着去看戏。

圩里的积水还很深,堤外的江水还很高。显得窄窄的堤面上,一簇一簇地,许多手电筒在光柱互相交叉地闪动着,划上划下。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笑骂声、打闹声,在空旷的水面上传得很远。

“走啊,毛仔,贱苟!”金宝一头钻出自己的棚子,高声大气地喊。“毛仔”“贱苟”家的棚子,跟他的棚子挨身连着,其实用不着这样大的喉咙。他明显在气哪个。

他气的是在另一边同他的棚子紧挨着的那间棚子里的人。

由于共同遭遇的变故,人和人之间仿佛变得比以往亲密得多。所有的人都被赶到狭窄的堤坝上,互相之间靠得这样近。堤面上的这些破圩那天临时抢搭的棚子,大都是用竹子、芦席、草袋、塑料薄膜搭起来的。为了省料和牢靠些,又都尽可能地连在一起。

在金宝这个屋场的这一连串的棚子里,唯独在“毛仔”“贱苟”相反一面同金宝家挨身的这间棚子特别,它是用上好的粗木大料搭的。棚子中一半在堤面上,另一半像少数民族的竹楼一样,被好几根大料支着悬在堤内坡的水面上。上面铺的全是木板子。棚子的山头很高,比别人的棚子高出二三倍,看上去,好像是这个棚子王国的金銮殿。那些木料,是棚子的主人这几年发财之后买回来的,准备今年下年再做新屋给儿子娶亲。确实是财大气粗,就是遭了灾,也显出与众不同的气派。到洲上来的人,不消问,只要看这个架势,就猜得出:这个棚子的主人要不是全县有名的万元户唐老倌才有鬼。

唐老倌一家四口,他,他老婆,一儿,一女。都是下湾洲第一流的厉害角色。他儿子是洲上第一个自己买机动船出去跑运输的,每年净收入五六千元;老倌子和女儿包下四个整劳力的责任田,连逢几个好年成。收入同儿子的加在一起,连着好几年“万”字出头。这还没有包括老婆子在家里养猪养鸡收的几百块。

好像财喜是长了眼睛,认得路的。儿子唐贵庚不久前在外头自己谈的对象,也是万元户。做媒的是女方的哥哥,也是跑长途贩运的。跟唐贵庚一起跑熟了,看中了他的能干,也晓得他有个又出色又辣当的妹子。

常年在外,人头易熟。三杯热酒一落肚,无话不可说。于是有了换亲一议。唐贵庚先去相了亲,双方一见钟情。昏了脑壳的年轻人当天就回来向娘老子报了喜,同时迫不及待地提起妹子的亲事,他一方面感郎舅的恩,另一方面,他给妹子找的也确是一门打着灯笼难找的亲。男方人品又好,又会赚钱。

唐贵庚一时竟忘记了,他这样做,只顾了一头,丢落了另一头。下湾洲哪个不知,他妹子腊女心里早有了跟他们隔墙的金宝,他自小亲如兄弟的朋友。

然而没有法子,爱情难免自私。

唐老倌老两口起先有些为难,女儿的心思哪有娘老子不知道的。金宝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金宝娘是瞎子,金宝老子死的时候托过他们照应金宝,金宝长大了,样样好,只有穷不好。一个又瞎又瘫的娘,活不新鲜,死不断气。好在金宝要强,这几年单枪匹马,苦做苦挣,竟渐渐爬起了头。去年一年除去成本——他的成本高,因为农忙请工多,一个人从地里也挖回两千多元。按说,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心里是落得实的。

可是……

“等等看,腊女还小。”唐老倌取了缓兵之策。

一夜大水,金宝家那三间本来就晃动的屋壳子散了架。金宝这一跤跌得太重。要想起新屋,白做了两年怕还要借债。人有难处是要相帮,但未必就要女儿嫁去跟着受苦。

再加上儿子亲家催得紧,唐老倌一狠心,任随儿子领着郎舅来相了亲。

来相亲的人手脚大,彩礼装了半船。上岸时,堤上挤满了人。今天一整天,下湾洲上因为破圩而无所事事的人们议论的,除了下午才来的县黄梅剧团,就是唐老倌屋里这门亲事。

金宝缩在自家棚子里闷了一整天。“毛仔” “贱苟”早走了,他是晓得的。他们经过他棚子时喊了他,他那时还在发闷,像死过去一样。后来,前前后后,棚子里的人差不多走空了。除了整天瘫在床上的瞎子娘不停地呻吟,除了隔一层板子传来的唐老倌天一黑即响起的满足的鼾声——他老婆、儿子陪着新姑父兼郎舅去看戏了,四面静得怕人。金宝忽然听见腊女在板壁那边移来移去的脚步声和随后响起的担桶声,再也闷不住,跳起来,打雷似的吼了一声。其实,他哪有心思邀人看戏,吐口恶气而已。

“喊冤!”

一条扁担,挑着满满两桶水,横在金宝面前。扁担中间,往上,是两只灼灼的眼睛。

“让开。”金宝低低地发着恨声,想挤过去。

“你走,走到阴司去!”腊女冷冷地讪笑。要想从她身边挤过去是不可能的。横在她肩上的扁担阻断了堤外坡的这条通路。路一边是搭满了棚子的堤面,另一边是拍拍作响的江水。除非下水。

金宝真的下了水。

“我不去,你敢去?!”腊女一顿脚,桶里的水泼了出来。“你个黑良心的,听说来了戏班子,就扯起脚飞跑。想去寻过一个卷头毛,高脚跟?!”

“不关你相干!”

“不关我相干?你的山盟海誓给狗吃掉了?”

“你寻得别个,我寻不得?”

“寻了哪个?”

“装什么洋憨,今天你接了人家的彩礼!”

今天一早,相亲的就拢了岸。金宝起先以为腊女会为了他跟人家撒泼,闹出什么事来。结果,她不但大大方方地收了人家的彩礼,还一整天老是笑个不住,好像生怕金宝不晓得她心里头快活。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的金宝心如刀割。

“接了彩礼怎样?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贵庚做得了我的主?这个家,他撑起半边天,那一半呢?哼,就是皇帝老子的彩礼,我说声退也就退了。哪个能把我怎样?你个不知好歹的憨包,我接礼是为了气你。要不,我做什么不去看戏呢?憨包!”

“哼!”金宝抬起脚。

“哼什么?今夜你要真敢去看戏,看我不咒你个有命去,没命回。咒得你牙齿烂得个是个,眼睛看不到后脑壳,头上生出七个洞,巴掌破开四个丫。”说完,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

“鬼跟你笑。”金宝甩开脚,把水踢得哗哗响。

“你真走?”腊女肩上的扁担滑下来,水桶哐一声砸在护坡石上。

“腊女,你在做什么?”堤面上,那幢巍峨的宫殿里,响起了唐老倌威严的声音。他不晓得何时醒了,听出了外头的动静:

“还不死回!”

“催命!”腊女对看不见的老子乜了一眼,又回头压低声,对站在水里的金宝威胁道:

“你走吧。明天看我不打断你的脚骨子!”

腊女归了屋。金宝也归了屋,他早给腊女管驯了。

“做什么又回了?不去看戏?”瞎子娘伤心地艰难地嘟囔。唐家的变故她晓得。眼瞎,心是明的。“去松松心吧,可怜我的伢。”

“没有你的事。”金宝气哼哼地往自己的铺上重重一倒。

远处, 乡政府场子那边, 董永在“含悲忍泪往前走……”

忽然,金宝头边的当作隔墙的塑料薄膜窸窸窣窣地响了几声。一只软软的热热的手伸了进来,这是金宝熟悉的腊女的手。她在自家的棚子里,移开了壁上的板子。

“什么响?”那边外间的老倌子精死了。

“一只猫。”腊女一边答话,一边更勇敢地顺着金宝的头往下摸,一直抓住他的手。

金宝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缩了一下,腊女在他手背上死命拧了一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任她摆布。

她在他手心里写了个字:

“走。”

又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头,捺在自己手心上。

“不。”

金宝写。

哥哥提的那门亲,反而让腊女忽然开了窍,死命鼓动金宝出去做生意:“万元户没有种,哪个都当得。”但金宝担心瞎子娘。“你娘我服侍,死不了,走你的吧。”金宝终于下了决心,洪水却来了。圩子决口后,腊女家里天天议她的那门亲事。她于是逼得金宝更紧。

“跌倒了再爬起,一时成不了万元户,总要有个往前奔的样子。我也好说话。”昨天夜里,她借名看金宝娘,来给金宝下最后通牒。

“什么好不好说话。不是万元户你就不嫁?”

“放你的狗屁! 我跟你是图享福? 就是想穿金戴银,又为的哪个喜欢?孬包!莽长莽大个汉子,少了手还是断了脚?日后你不怕在人前伸不直腰,我怕。你是存心跟我怄气啊。有二心早说,我不求你。要真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人家为了相好的女子,天上的星子都敢摘……”

话到当腰,唐贵庚来了,喊她归屋。并且公然宣布说,是让她回去商议明日接彩礼的事。金宝当时气得只差没一口气哽死。

走与不走,成了他跟腊女之间一道跨不过的门槛。

金宝从腊女手心里抽回手,仰在铺上出了口长气。

“就是有金子捡,眼前这几个月也不能走。都走了,下湾洲圩上的缺怎么办?”

县里和乡里一再动员,为了尽早恢复圩里的生产,希望壮劳动力在水退后集中一段时间突击,堵了决口再出去。但水退得太慢,有些人等不得。也难怪,交秋了,圩里又做不成事,无论做生意的,还是跑运输的都是黄金季节。

腊女那边的铺吱吱扭扭地响了一阵:

“不缺你一个。”

说这句话之先,腊女很甜蜜地咂了几下嘴,像是说梦话——哄老倌子的。

“我是团支书。”金宝牙疼似的哼了一声。

“金宝,不舒服么?”瞎子娘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没有你的事。”金宝闷声闷气地答。

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隐约间, 缥缥缈缈的《天仙配》渐入佳境。董永正惊喜万状:“真稀奇呀真稀奇,哪有哑木头,能把红媒提。……”

忽然,金宝的耳朵根子火辣辣地痛起来。腊女重又伸过来的手揪住了它,往起拖,拖出了塑料薄膜的空当。

“你敢憨……”金宝的话没有说完,两条滚烫烫的胳膊缠紧了他的颈。

“什么响?莫非又是猫?”

是唐老倌沙哑的声音。

没有哪个搭理他。

金宝的头动了一下,却反而被缠得更紧。

唐老倌沉默了。他明明已经晓得, 弄出响动的不是猫。

一切沉默了。连瞎子娘的呻吟,连《天仙配》的管弦鼓钹。棚子外头,满是月光一样无边的水,水一样清亮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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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秋 月/1

大 风/12

初 雪/24

母 子/35

万记客栈/41

老 铳/51

私 刑/60

专 政/72

神 探/89

夏 夜/100

秋 风/117

冬 歌/133

春 汛/153

立 冬/178

立 春/196

立 夏/210

立 秋/231

妖母娘娘/249

附录:获奖作品/273

小镇上的将军/275

惊 涛/301

镇长之死/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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