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研究思路与叙事框架
研究资料的全面搜罗,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本书叙事体系最终呈现一个怎样的面貌,还需要一个理论范式,至少需要一个研究思路,综合所有细碎零散、貌似无关的历史文献,展现学术价值和研究意义。
(一)一个研究思路的提出
本书应当归类于已经成型的哪一个具体学科领域呢?她是新文化史学中物质文化史研究的中国案例,抑或是自行车技术史上的文化转向,还是传统意义上的交通史研究中的新发展——一个现代交通工具的领域?这不是在玩弄文字游戏,从学科体系分域来看,新文化史学中的物质文化史、技术史和交通史研究本是各有路径,并在各自领域都取得了非常丰富的研究成果,产生了许多可称为理论范式的研究著述。这些研究著述,抑或可称为“代表作品”,对本书的写作也都起到了理论意义上的指导作用。
然而,必须说明的一点是,现存的无论何种理论范式显然还都无法涵盖本书的全部面相。并非只是针对“自行车与中国”议题本身,“西物东渐”作为独特的历史现象,不同于已有大量研究的“西学东渐”、“西制东渐”等,我亟需整理出一个全新的研究思路,用以破题。
熊月之在《西物东渐与社会变迁》一文中提醒到,器物文化的研究“如果仅就物论物,那尽管也有学术价值,但容易见小不见大’见器不见理。”为使本书摆脱“就物论物”,“见小不见大,见器不见理”的研究窘态,做到“由器及事,由器及理”。无论是缝纫机、唱片,还是照相、自行车,任何一项“西物东渐”议题的研究至少要包括以下四个层面:
(1)技术史:器物自身科技进化史,包括进入中国后的技术演进;
(2)经济史:器物的产业经济史,其生产技艺的改进、生产条件、生产工厂本身及其销路。近代中国尤其要注意外货进口的影响;
(3)社会史:器物引入后的中国社会人群的适应性变化,包括日常生活、社会组织、社会运转规则、社会等级的诸多连锁变化;
(4)心态史:面对异质文化(器物)感受由排斥,到渐为接受,再到习以为常、水乳交融的心理变化过程。
以上四个层面的各项研究,都应从“人与物”的视角对其加以考察,不应存在任何文化界限。
四个研究层面的划分,仅为研究思路,而非死板理解的叙事体系。真实的人类历史从来都是纷繁复杂、诡谲多变的。四个研究层面的划分,表明虽然清晰,却易使人堕入预先设置的叙事陷阱之中,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在构建自行车于近代中国的百年历史时,时时留意、处处小心,全部从搜获的一手史料出发,打造本文的叙事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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