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纳西族/中华民族全书》:
纳西族主要分布在滇川藏交角区域,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三江并流地带,以及雅砻江流域。这里有雄奇的高山大江,险峻的深谷巨壑,激流奔泻,雪岭巍峨、高华绝尘。由于地处横断山脉地区,地质地理构造复杂,气候呈明显的垂直分布,既有炎热湿润的河谷台地,也有平坦温暖的山间盆地,还有寒气森然的高寒山区。其间的动植物资源和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尤为突出。与此相应,民族和族群的分布亦呈多元和互补的格局,诸民族的分布格局明显是历史上各种政治、经济、军事、宗教势力间博弈角力的结果在共时平面的反映。
由于山河阻隔,纳西族在发展中派衍出了众多的亚文化集团,由于各族群的生计方式各异,经济文化类型迥异,精神文化气质各有特点,彼此间有共享族群历史早期的共有历史记忆和认同符号;与此同时,各族群在独特的地理单元中结合当地的生态和文化背景又发展出多元的富有个性特征的文化类型,形成十分斑斓驳杂的文化单元,由于地理条件的局限,无以发展出某一族群一统天下的政治组织和社会文化,形成了现今共性和个性兼备的纳西族及纳系族群。由于纳西族直接先民摩沙夷在南下迁徙历程中不断分化成散居的多个地理聚落。
纳西族及纳系族群的共时格局而言,纳木义人在最东北端在雅砻江流域,而纳喜分布在金沙江流域,部分在澜沧江流域处在最西端,最南端和西北端。纳日和纳人主要分布在金沙江流域和雅砻江流域处于中间。汝卡主要在金沙江流域处在纳西和纳日之间。最东端为盐边的纳日人。而族群早期分布的大渡河流域则只留下一些与“摩沙夷”相关的历史地名存留至今,如“磨西镇”“摩西面”等,甚至大渡河的故称“沫水”的词源可能与纳西族先民的名称及其在此间活动相关,犹如唐代金沙江被称为“麽些江”相类。这些如今已成为历史记忆的旧迹。
“纳系族群”一直处在南下和西进的进程中,当然各族群的迁徙步伐各异,加上山川阻隔,不同历史时期各自周边的他者族群的族系、文化和力量消长也有别,因此,久而久之,共时格局中的分化差异自不待言。与此同时,纳系族群共有的文化特质亦不易在分化后消失,尤其是族群早期原生文化传统的传承与记忆历久弥新,形成喜马拉雅区域至藏彝走廊间独树一帜的文化类型。
纳西族渊源于远古至秦汉时期在甘青高原河湟地带游牧的古羌人集团之一部,辗转南迁至川西南、滇西北、藏东南一带,向南迁徙历经诸阶段,先至今岷江上游区域,又向西南至雅砻江流域,再西迁至金沙江、澜沧江游流域,纳西族及纳系族群于唐代形成与现今基本一致的分布格局。
在现今川西南安宁河流域由于受南部民族集团的阻挡,纳西族和纳西族群的各集团,纷纷从南向转而呈西进的态势,从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到怒江流域广为分布,与此同时自有唐一代吐蕃帝国的崛起,南诏势力的兴盛,分布在金沙江流域的纳西族先后被吐蕃和南诏所统治。在两大势力的挤压格局中,纳西族人口主体主要存留于金沙江流域,同时呈现西向澜沧江到怒江流域挺进的态势。
历史上纳西族的主体自青藏高原南向迁徙的进程中,由于各族群力量的差异,同时受周边民族政治势力的制约和互动,南下至今大渡河、雅砻江上游时在今安宁河流域停留了很长的历史时段。至今分布在雅砻江两岸,已经并入藏族的纳木义、纳木汝族群就是古代羌人集团“摩沙夷”族裔的直接继承。
唐初,磨些蛮曾在今大理宾川建立越析诏(磨些诏),为六诏之一,后为南诏所灭。唐贞元十年铁桥之役后,南诏统治者曾将上万户的磨些人迁到今滇中高原的玉溪、晋宁、瀓江、元江等地,这些磨些人后来与汉族、白族等多民族融合,元末滇中地方文献中尚有“磨些蛮”分布其间的零星记载。
明代由于丽江一带经济文化的大发展,以丽江木氏土司为代表的土司势力的壮大和崛起,逐步向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到怒江流域的北部进犯,拓展势力范围,对滇川藏交角区域形成全面经略的形势,并对周边的普米族、傈僳族、独龙族、藏族、白族的分布和迁徙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一直持续到明清易代之际。
明洪武年间,随着蓝玉、沐英、傅友德征云南大军,内地众多入滇戍边屯垦的汉人逐步也融合到纳西族中,成为包括丽江纳西族在内的云南各地各民族中一直流传着家自南京应天府柳树湾徙边至云南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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