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乡纪实》:
他回答说:“我认为一切都在变化之中,最后地球会落人五六个强国的控制之下。” “我觉得您作为一个英国人,已经够大方的了,竟然能把地球交托给五六个大国的控制之下。也许因为我是法国人吧,我的观点恰巧相反,我认为人类最后会变成由许多小民族组成的大同世界。我研究过你们的‘进化论’,而且只要这个理论论证合理,我愿意接受‘进化论’思想。但是,这个理论体系完全立足于虚无缥缈的假设和骗人的表象之上。” “然而‘进化论’是现代科学的基石。” “现代科学的基石是一成不变的自然规律。我给您讲讲我的真实思想吧:‘进化论’不过是一杆新式猎枪,有人希望用它来征服教会的大军,但这杆枪不但射不出子弹,而且可能就在您手里爆炸。就我个人而言,我越是研究它,我对人的认识就越深刻,也就越信仰上帝。” 现在轮船到了海南岛的海口港。我和这位英国旅伴告别,海关的拖船也来了。卸货用了一天的时间,直到二十号清晨五点我们才到达越南的海防。
海防的街道很漂亮,房屋清新而雅致,老百姓温驯得像只小猫。从外部看起来,这个城市给人的印象就是如此。
我们不打算在海防久留,当晚我们就上了“老虎号”军船,次日中午在河内登岸。
身材高大的夏尔神父在岸上等待我们,马上给我们让出了他的人力车,自己则上了另一辆,大家一同向传教会驶去。
从香港到达河内,我有一种解脱感。在香港,英国人瞧不起你,中国人骂你;在这里则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即便是昨日被征服了的安南人,今日也像对待大哥似地服从于你。人人都说法国人是精明的殖民者,只可惜有时法国人精明得过了头! 我们到了传教会。
河内的传教会和创始初期一样。它在市中心围起了一块广大的产业,里面有平凡的小屋、花园、池塘、流水,甚至还有几块稻田。有一天我们还去参观了里面的医务所,是专为当地人治病的,它位于我们住地的另一头,要走很远。
那天我们沿着小路走了很久,最后发现迷了路,转了半天也走不出来,只好往回走,找到一条分支的小径,结果走到一个水塘边,最后无可奈何之下,沿着稻田埂返回原地,还是没能参观上这个医务所。第二天有人领路,我们才得以到达目的地。
我住的房间是用拆除下来的王室阁楼的旧材料搭起来的平房,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床板很结实)和一个枕头(枕头也是木头的),另有一桌一椅。床板虽硬,我的心却充满了柔情。
多么惬意!多么亲切!吃完奶酪,大家点燃了烟斗开始谈笑,直到晚上鼓声响了,大家才安静下来。
如果把河内与传教会做个比较,那么河内就好似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朝气蓬勃,头脑里点子很多,充满着希望和未来;而传教会则像是个安静明智的老人,思想有条理,动作一板一眼。年轻人会批评老人太循规蹈矩,而老人则温和地回答说:“不要太冒失,我的朋友!你闯了祸,还是要我来收尾的!” 我急于动身启程,所以也顾不得圣诞节和其他宗教节日,而是直赴松太(sontay)。罗贝尔神父在那儿等我,带我参观了要塞、花园和咖啡种植园,总之一个游客所能参观的地方都看遍了。而我最欣赏的还是罗贝尔神父本人。他是这个整体事业的创建人,包括一座歌德式的教堂,为土著人服务的医务所和麻风病院,他不但创建了这些设施,而且管理得有条不紊。
他关心卑弱者,也善于抵制强权!要问问某些大人物对此做何感想,他们肯定避而不答,但从他们的姿态中可以看出他们是没有勇气这样做的。
一九。一年元旦我们去会见殖民总管先生,向他祝贺新年。这位高级官员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客气,有些受宠若惊,说不出话来。我不得不圆圆场,找些话题打开僵局。他的夫人没有露面,他致歉说:“贱内十分遗憾,不能亲自接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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