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有缘
早上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一向很阳光的女同事对着电脑愤愤然,不时还发出诅咒的声音,显然出大事儿了。我这人好热闹,属于唯恐天下不乱型人才,立刻凑上去,以关心的姿态行窥人隐私之实。只见她电脑上出现的是一幅幅结婚照,新娘当然不是她,一问,原来是她前男友的结婚照,是她的闺蜜传给她的,看来这闺蜜在品行上和我有一拼。
前男友结婚碍你什么事儿?即使不说句祝福的话,起码也应大度地拿出“相忘于江湖”的气概来才对呀。不行!原来当年是这个男友“残忍”地抛弃了她,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他们今天的结婚照竟然和她的结婚照一模一样,同样的礼服婚纱、同样的背景、同一个摄影棚,弄不好还是同一个摄影师??就这点儿事儿,弄得她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愣是回不过神来了。
我不会劝人,干点儿火上浇油的事儿在行。很多年前,一个女友闷闷不乐地跟我说,她父母闹离婚呢,我不知该怎么劝她,但知道总得让她往好处想,于是就使用了坏事变好事的危机公关理论,说:那是好事呀,你又多了一家亲戚。听了我的劝,她就从此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后来仔细检讨了一下,似乎这件事我应该从缘分的角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耐心给她讲解才对。所以今天,我就小心翼翼地对这个女同事说:照一样的结婚照,说明你俩还是有缘分的??她背着我狠狠吐出俩字:孽缘!得!我还是劝错了。我估计她回家得拉着老公重新照一回结婚照,这劲儿才能过去。
缘分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说有则有,说无则无,典型的虚头巴脑型东方文化。明明花钱买了块儿石头,卖货的立刻面带桃花地夸我和这块儿石头有缘,叫石缘。我跑到西双版纳野象谷住了两天没看见大象,于是就说我和大象无缘。跑到非洲我当天就看见了大象,导游就说我和非洲大象有缘,当然就和亚洲大象无缘了。总之这世界上的一切成败、有无、正反、黑白,都可以用缘字来解释。比如,你现在正看我的文字,显然就是咱俩有缘,要不每天有那么多像我一样无聊的人,写了那么多字,为什么你偏偏来看我的呢?
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很容易接受缘分的理论,因为缘分多数时候是让我们受益的好东西。前几天,北京下大雪,我约了同学老卓喝小酒,不知怎么忽然我们聊起个熟人来,老卓特有成就感地说:“她是在我组织的活动上认识的她老公,如果没有我的那次活动,她就不会认识她的老公老徐。”我听了哈哈大笑,说:“缘分呀!”老徐是我二十年的好友,要是没有老徐,我就没有现在的老婆,因为是在我组织的活动上,老徐请来了蛋蛋妈。而此前,我和老徐从来不知道我们有个共同的朋友叫老卓。在一个近两千万人口的城市里,也许这就是缘分了。
有时缘分是串在一块儿的。老同学潇潇猫组织家宴请了我和红,红又请来了娜娜,我一听娜娜的名字,就乐了,因为她是我曾经的同事,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不仅如此,我家的猫老三乔乔是在娜娜的热情帮助下,十年前来到了我家,成了我们生命里的不解之缘。我不知道娜娜竟然也是红的朋友,而且还是潇潇猫的邻居,可见我们是缘上套缘了。等娜娜一来就更乐了,她的一个朋友加曾经的同事,竟然是我一个好友的弟弟??其实再往下,我们还能接着串下去呢。
可见在茫茫人海中,缘分还是有的,关键在于你怎么定义它。像当年老杨那样,非说我书架上的那个唐三彩小壶跟他有缘,硬从书架上把这“缘分”拿走了。我跟你老杨有缘,于是我的好东西就都跟你有缘了,这样的缘分还真没地儿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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