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NHK电视台影视化经典系列作品
全新角度审视日本“国体”与“皇权”的抉择 追溯东亚秩序问题的源头
渡边淳一 宫部美雪 先锋话剧开创人 牟森 联袂推荐
沙龙里的喧嚣顿然平息了,仿佛有阵阴森的冷风吹了进来。
森四郎手里边玩着牌,边朝入口处抬了抬头。在烟雾缭绕中,他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他们身穿西服,帽子压得很低,两手插在口袋里,探着身从入口处向里张望。
森四郎从他们特殊的打扮和傲慢的态度里马上就意识到他们的身份——德国的秘密警察。一看他们就和那些到沙龙里寻找牌友的普通人截然不同。不过单来两个人的话,也不像是来查抄非法赌博据点的。肯定是占领部队的某个大人物有重要事情才会到这沙龙来的。森四郎他们的赌博还在继续进行着。
森四郎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那两个人,一边查看发过来的第七张牌。这可是七圈赛马扑克牌的最后一局了。
那张牌是红桃J。
已经亮出的牌有方块Q、黑桃Q、方块9和梅花9。这里的规矩是只有亮出的牌才能组成“两对牌”。
先翻的两张牌是梅花8和红桃10。也就是说森四郎现在已是稳操胜券。
其他玩牌的五个人中有两个,现在的败局已定了。
驻巴黎的德国国防军军官是这局的东家。他已经出局了。所以,由这个人来评判胜负还是比较可信的。
轮到森四郎了。
剩下的两个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四郎看,那眼神传达出他们的心思“接下来我就看你怎么出了”。他们两人分别是罗马尼亚的外交官和德国的空军飞行员。
结果其实是明摆着的。
在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森四郎就没输过一把,他已给这些对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稳重、成熟,永远稳操胜券。他小心翼翼地玩到现在也不过是赢了五百马克。但是,大家好像都来了兴致,这次押的赌金都多了起来。也是时候来把大的了。在这场赌局里光小费就已经多到接近一千马克了。
沙龙门口处那两个秘密警察模样的人,把目光投向了四郎。两人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朝着森四郎这边走来。
难道是找我的?那位“盖世太保”先生??
森四郎掩饰住内心的不安,顺手把一百马克的小费放在了桌子上。是一条龙,还是满堂红呢?算了,赌一把吧!
罗马尼亚的外交官也说自己这把输了。德国空军飞行员手上拿的要是满堂红的话,四郎手里的牌也就可想而知了。
德国空军飞行员稍稍迟疑一小会儿。他是真看不明白森四郎手里的牌。
他伸手拿了根雪茄烟,说:“我输了。”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啦。森四郎想,这次可真算是硬撑着赢下来的。
那两位秘密警察似的人,从桌子空隙之间绕过,径直朝森四郎走来。屋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有的女人慌忙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给他们让路,那些个卖烟的小姑娘,慌慌张张地退到了墙角。和森四郎一桌的那伙德国军人也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靠近皮卡罗广场的地方有个夜间俱乐部,在它的后边是一间特别休息室。那可是只有消费和信用都得到信任的客人才能进入的秘密沙龙。那里虽然没有设置轮盘赌的赌盘,但是却配有发牌手。实际上也是一间能提供和赌博同等乐趣的沙龙。运气好的话,还能搞到上流的女人。甚至能从那里以黑市的价格弄到苏格兰威士忌。这是一家随时可以被秘密警察取缔的非法赌场。
走过来的这两个男人,顺势站在了森四郎的身后。看那样子就好像要从两边把森四郎架起来似的。年纪稍大点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衣,另一个则穿着军绿色的军用大衣。两人的双手都插在口袋里。
围着桌子打牌的这伙客人大家都一语不发,默默地站着。德国的国防军军官、空军飞行员也都幸灾乐祸地将视线从那伙秘密警察身上转向森四郎。
那位身穿皮大衣的、有些年纪的男人开口了,用德语问四郎:
“我们正在找一位叫森四郎的人,是你吗?”
“什么?”
“我们是德国的治安警察,你会说德语吗?”
“这里好像是巴黎吧?”
年长的男人稍稍皱了皱眉。
“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是吗?”森四郎抬起头,盯着这位警察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只不过是暂时霸占了人家的地盘呀。”
“你是会说德语的吧!”
森四郎转用德语回答道:
“那是因为我最好的牌友会德语。”
“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个事需要找你确认一下。”
“怎么?难不成是要看看我的下面有没有割礼的痕迹?”
治安警察又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受不了四郎这么低俗的说话方式。
“你好像不大喜欢德国人。”
“是不喜欢警察,哪国的都一样。”
“怎么样?跟不跟我们走?”
“到现在为止,有人敢拒绝你们邀请吗?”
“还没遇到过。”
“那就是了,我也不打算当那个例外。”
森四郎向发牌手和他的六位牌友打了个招呼,把小费收了收,推到发牌手面前。
“约翰,先帮我收着,我很快就回来。”
森四郎从小费里抽出大约二十马克递给发牌手。
那个上了点年纪的发牌手小声说:
“谢谢您,男爵先生。”
森四郎整了整领带,再次抬起头看了看那位年长的男人说:
“在跟你们走之前,我可得问清楚,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因在沙龙里赌博而被你们带走的。”
穿皮衣的警察似笑非笑地说:
“也许是比那个还要糟糕的事。前天,在龙山的赛马场发生了一起袭击德国军官的恐怖事件,你知道吗?”
“我对什么马呀牛呀的没兴趣。”
这个人好像并不在意森四郎的话,接着说:
“在龙山,有位德国国防军被打死了。其中一个凶手被当场击毙,另一个逃走了。今天下午,那个逃走的凶手被捕了。是个叫阿尔贝鲁·罗兰的男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阿尔贝鲁·罗兰。我的脸色肯定没变。即使听到这个名字,别人也不可能从我脸上看出变化。
“不认识。”森四郎摇摇头,“我可和反法西斯运动没有联系。”
“那请问,圣日耳曼昂莱市的圣旦尼街二十八号,你对这个地址可有印象?”
“圣日耳曼昂莱市?”是装不知道,还是承认其中的一些事情?现在这个情况下该怎么办好呢?瞬间考虑之后森四郎在心里做出了判断,“哦,那是我从农民那里租来的房子。”
“阿尔贝鲁·罗兰是否溜进过你的乡下住宅里?”
“我只在夏季才会到那间小房子里去,今年还没到那儿去过呢。他应该是自己擅自闯进去的。”
“我们同时从那间小房子里搜出了武器,里面竟然混有短机关枪,这可是只有得到同盟国援助的才能拿到的武器。”
“这和我没关系吧?”
“你真的没见过阿尔贝鲁·罗兰这个人吗?”
……
对历史事实进行了精细考究,推理成分暂且不说,作为冒险小说来看,有让人难以释卷的紧迫感。
——渡边淳一
《密使:来自斯德哥尔摩》不仅仅是一部小说,贯穿作品的历史观和对战争性质的感触使其具有超越文学作品的价值。
—— 井家上隆幸(日本著名文艺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