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目标,他左手抬着吹杆,右手的大拇指紧紧地抵着吹杆的一头,使水灌不进竹竿里,另一头稍稍仰起,右手大拇指移开,嘴唇抵着竹口,轻轻地吹了一下。确定没有进水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嘴唇抵在竹口,竹竿瞄向领头的日本兵,陡然吹出。
毒针拖着三根羽毛一闪而出,犹如流星破空,旋转着闪电似射向目标,针头上涂抹的是他所能知道的世界上最毒的毒液:五步蛇的毒液加老蜈蚣的毒液——见血封喉!
对于自己的吹杆技术,张斌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但他没有离开,露出半个脑袋静静地看着桥上鬼子的反应。他必须看着,他觉得妻子的灵魂正通过自己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毒针果然没让他失望,准确无误地射入目标的后脑勺,虽然因距离过远而只刺进去了一点儿,但足够了。
领头的日本兵正大笑着提起裤子,猛地感觉到后脑勺上像是被牛蚊子叮咬了一下,微微有点疼。他本能地向后脑勺摸去,触及毒针,鬼子神色大变,飞速拔出毒针随手扔在地上,他想呼叫同伴,却发现自己只能挣扎着发出如鲠在喉的呕呕声,随即失去知觉。
在同伴惊诧的神情中,领头的日本兵软倒在地,紧接着开始口吐白沫,四肢抽筋,不到一分钟,就命丧异国他乡。多次从战争中活下来的他,至死都不知道那个要了他小命的毒针到底出自何处,是何人所发。
小鬼子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发现不对,飞快地做出反应。几个人背靠背端起枪四处扫瞄,找不到目标的小鬼子对着上游胡乱扫射,但结果显然是徒劳的。另外几个人,则大呼小叫地围着那个已死的同伴。
张斌心满意足地含起一根早已准备好的茅草秆,缓缓地潜人身边水下的洞子里,等待着。水面连一点儿涟漪都没出现,无声无息毫无痕迹可寻。
鬼子胡乱放了一阵枪,垂头丧气地带着同伴的尸体以及那根毒针走了。张斌依旧在水里潜伏,他以猎人特有的思维解释着自己的行为:耐心是成为一个好猎手的前提。
月上枝头,轻雾漂移,树影微晃,仿如鬼魅。
石板桥下的那条小河依旧静静地流淌着,在那片水草茂盛的地方,突然有一根半米长的茅草秆从水面冒起,在一圈圈微微荡开的涟漪中,水草轻轻动一下,再向上动了动,最终,一个脑袋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张斌很疲惫,在水下潜伏了三个多小时,水把他的皮肤浸泡得有些苍白,但他的那双大眼睛却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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