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是归处:苏轼传》:
岁月如诗,平平仄仄,皆是起承转合。人生如梦,蓦然回首,早已灯火阑珊。红尘里,每个人都是异乡行客。
宋词的天空下时光就在手边,却总觉得遥远。回忆里,我们都是不识愁滋味的少年。更远的回忆里,无数人举杯写着风花雪月。这个清晨,在喧闹的城市里坐了下来,想起了那些被诗酒充满的时代。风流快意的魏晋,醉意迷离的大唐,还有后来人们莫名的蜚短流长,都让人不自禁地思索。然后,推开某扇门,看到了那个时代,繁华与落寞,都在其中若隐若现。因为十分钟爱宋词,所以在掀开那扇门的时候,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可我终究还是走了进去,只因,我必须去到那里,遇见所要遇见的那个人。纵然不能对饮倾谈,至少应该弄清楚,他如何将辗转流离的人生,过出恬淡自在的兴味。我说的是宋朝,那个令人悲喜交错的时代。几许流水清风,几段烟霞云月,就能带我们回到那里。那个时代用最唯美的文字,书写了人间最华丽的悲伤与落寞。那里,吹梅笛怨,染柳烟浓;那里,斜阳万里,浊酒断肠。甚至,不需回去,不需走入。只需遥望,就能看到烟花绚烂;只需驻足,就能听到琴声依旧。无疑,那是个忧伤的时代,平民在忧伤,皇帝在忧伤,文人在忧伤,将军在忧伤。无人能解开聚散离合的谜题,无人能画出沧海桑田的变迁。如今,诗情也好,画意也好;繁华也好,寥落也好,都封印在时光深处,沾了风霜,落了尘埃。我们只能借着清幽的月光,以及那些疏疏落落的文字,回到遥远的从前,探寻当时的气息。白衣卿相独步天涯,衣袖生风;才子佳人执手相看,泪下潇湘;悲凉将军纵马疆场,壮志未酬;忧伤词客醉饮清凉,花间月下。总是在不经意间,遇见那些悲伤落寞的情调,虽然沉沦萧瑟,却又流连忘返。曾经,那里繁华如梦。楼台街巷,车水马龙,无论君王臣子还是贩夫走卒,无论文人雅士还是寻常百姓,都沉醉在那场悠长的幻梦里。所有的平平仄仄,所有的聚散离合,将整个时代点缀得华丽绝伦。可以说,宋词是人间最美的情花,让人忍不住拈起细看,忍不住意乱神迷。那样精致而伤感的时代,那样静美而优雅的词韵,都散落在那时的幕布上。所有的生命,都在尽情绽放,只为那如水如烟的年月。当整个时代深锁在那抹诗情词意中,就必然永难褪去最初的色彩。遥遥望去,往事依然。宋词的天空下,有明月照彩云归的悠然,也有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悲情!无论如何,那一棹斜阳里最温婉的画面,永远是我们最后的心灵属地。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最终也会走向沉寂。当然,借着星月之光,我们也能看到刀光剑影,听到马蹄声乱。只不过,大金的号角声与马蹄声响彻天涯的时候,汴河两岸,依旧是歌舞升平。天子依旧坐在龙椅上,写写画画,倍感无聊。街市上熙来攘往的人流,汴河里轻轻悠悠的船只,都在宣示着安详和平静。当旧梦逝去,人们终于知道繁华如梦。偏安的日子里,暖风吹得有人迷醉,却不知,万里江山,早已破碎。曾经无可比拟的风流,被北风刮得凌乱不堪。于是,斜阳欲晚的日子,萧瑟的词人无奈地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多年以后,情花般的宋词,只留下草树斜阳、寻常巷陌,以及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的凄凄惨惨。无论那里有多少柔情与荒凉,多少旖旎与惨淡,我们总愿意走进去,触摸那里清冷的月光、静默的烟云。每个人心底总有那么一块地方是留给月光的,只是我们总是奔忙于现实,常常让那里荒芜。无论人世如何变迁,月光总在那里,照临万物,无怨无悔;无论沧海如何浮沉,宋词总在那里,飘飘洒洒,清清淡淡。尽管悲伤多于欢喜,落寞多于悠闲,却也无妨。穿越时光之河,回到最初,纵然看到残阳饮血,纵然听到琴声幽怨,何尝不是自在的出走、恬淡的回归!就在这样的出走与回归之间,我们总会遇见那个文人。说起宋词,总是绕不过他。在人们沉醉于花前月下的时候,他傲然地站在那里,落笔如风,给宋词注入了更多的内涵。他便是苏轼。人们说,柳永的词,适合窈窕女子手执红牙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人们说,苏轼的词,适合关西大汉,手执铜琵琶,唱大江东去。其实,苏轼的生命里,也有过小桥流水般的爱情。那三个女子,都曾让他的时光变得温暖。只是,纵意豪放的苏轼,也不得不面对悲欢离合。隔着漫漫尘埃,我们似乎仍能听到他漫长的叹息。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