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断有谁听》:
法捷耶夫与斯大林的关系,爱伦堡一针见血地说过这样一句话:法捷耶夫认为,他同斯大林的关系是“士兵同权力无比的总司令的关系”。在法捷耶夫心目中,斯大林就是党的化身,斯大林的意志就是党的意志。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把执行党和斯大林的决定看作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法捷耶夫1901年12月24日出生在一个革命家庭,早在学生时期就参加了地下革命活动,17岁加入布尔什维克党,接着参加了反对外国干涉者和白军的武装斗争,不到20岁成为远东共和国人民革命军某部代理旅政委。1921年出席俄共(布)十大,在参加镇压喀琅施塔得的叛乱中受了伤。国内战争结束后复员,上了大学,成为作家。
法捷耶夫在《答巴西进步报纸记者问》时说:“ 在成为作家之前,我先成为革命者,当我执笔写作的时候,我已经成长为一个布尔什维克。毫无疑问,正是由于这一点,我的创作才成为革命的创作。” 法捷耶夫在《论苏联文学》一文中又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领导着人民前进?……他们是和所有的人一样的人,但他们是人民的优秀儿女。”他懂得“党对于人民命运的重要性 ”。
法捷耶夫在《论苏联文学》一文中还说:“作为一个作家,我的诞生应该归功于这个时代。” 法捷耶夫在“绝命书”中写下这样一段文字: 我生来是为实现共产主义而从事具有重大意义创作的人。我从16岁就同党有了联系,我同工人农民生活在一起,上帝赋予我非凡的才华,我也充满只有人民的生活才能产生的最崇高的思想与感情,而人民的生活是同共产主义理想结合在一起的。
法捷耶夫的人生经历,决定了他“文艺为政治服务”的党性原则。
苏维埃的历史进入到1930年代,斯大林取得了对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布哈林等政治派别斗争的决定性胜利,开始把目光转到了对文化艺术的关注和控制上。1926年,《新世界》杂志刊登了皮利亚尼克以国防人民委员伏龙芝死在手术台上为背景的小说《不灭的月亮的故事》。伏龙芝的死一直是苏联政坛一个扑朔迷离而又讳莫如深的话题,小说发表后,被敏感地认为是影射了斯大林,“开了以小说反党的先河”。于是,刊登小说的《新世界》杂志被迫停止发行,皮利亚尼克多次检讨和认罪仍得不到宽恕,到1930#:代终于被镇压。
此后,一连串的噩运降临文艺界头上: 叶甫盖尼·扎米亚京是内战和新经济政策时期最有独创精神的作家之一,1917年创作的《岛民》引起很大反响,一举成名。
1922—1928年六年间,创作了《北方》、《马麦》、《最重要的故事》等作品,展现了其严谨而完美的“表现主义”才华。他意味深长地把大一统专制独裁国度内,人们整齐划一的生活场景描绘得淋漓尽致,不仅“人人平等”,而且按号码分配对象。
他的代表作长篇小说《我们》,是20世纪第一部反乌托邦的作品,他具有前瞻一生的眼光,有着深刻的启迪意义。有这样价值取向的作家遭遇的命运是不言而喻的——逮捕、入狱、流放…… 安·普拉东诺夫是十月革命后从事文学创作的新秀,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成为著名作家。法捷耶夫主编的《文学报》发表了他的短篇小说《起疑心的马卡尔》,受到当政者的指责,从此遭受厄运,淡出文坛。后来普拉东诺夫很有价值的作品《地槽》、《切文古尔镇》,都没能得到出版的机会。
安娜·阿赫马托娃是中国读者熟悉的女诗人。她不仅是诗歌方面,而且也是伦理道德方面的标志性人物。她作品中所展现出的“人性深度”,具有撼人心魄的力量。她的《黄昏》诗集面世以后,就被列入俄罗斯第一流诗人之列。但在20世纪 20年代中期以后,她的新诗就被停止出版,以前的诗也不再重印。
1946年,苏共中央作出《关于(星)和(列宁格勒)两杂志》的决议,诗人阿赫玛托娃与作家左琴科一起,又成为一场批判运动的靶子。
马雅可夫斯基创造的“楼梯诗”,成为中国诗人争相效仿的样板。他的两部长诗《列宁》、《好!》,一直被视为苏维埃诗歌的经典。然而,就是像马雅可夫斯基这样“呼唤革命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的海燕”,不仅饱含热情为革命写诗、歌功颂德,而且到通讯社和宣传部门从事别人不屑干的琐事,甚至为宣传画作题词、为商业做广告。就是这样一个“阵营中的人”,由于在大量“莺歌燕舞”的颂诗之外,也写了一些反映社会生活中“阴暗面”的作品,诸如1928年、1929年写的讽刺剧《臭虫》和《澡堂》便遭到批判。
剧社被解散,杂志被停刊,已准备好在报刊上刊出的肖像也被撤下来,正在上演的《澡堂》话剧也被停演。作家在不堪重负的精神压力下,于1930年4月14日,开枪自杀了。马雅可夫斯基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知识分子现象。马雅可夫斯基一生在诗歌与政治之间穿梭彷徨。他一方面以一个未来主义者的热情和速度,宣传和鼓动革命,而另一方面,他又以他的战斗性诗篇,包括短文和戏剧,批判和否定新政权对革命理想的遮蔽、歪曲、弃置和背叛。
在他写作长诗《好!》之后,还曾有过写一部名为《坏》的长诗的打算。法捷耶夫在他死后致信斯大林说:“马雅可夫斯基的一生和全部伤口过去是,并永远是应当如何改造而改造又如何困难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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