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些“灵化”之物被部落或群体看作是保护自己的圣物,并将部族或群体的名称直接和某种灵物联系起来加以供奉和祈祷,这就是所谓的“图腾崇拜”。图腾(Totem)-词最早见于一七九一年英国人类学家龙格所著的《一个印第安译员兼商人的航海探险》一书。它是北美洲阿耳贡金人奥吉布瓦部族方言“奥图特曼”(ototeman)的译音,意为“他的亲族”或“他的氏族”。原始人认为某种动物或自然物是自己的亲属、祖先或保护神,因而用来作本氏族的徽号或标志。图腾实际是一个被人格化的崇拜对象,它反映的是一个民族对自我的认知,这一现象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在我国清代学者严复首先将“图腾”一词引进,他在一九○三年翻译英国学者甄克思《社会通诠》中把“Totem”译成“图腾”,这成为之后我国学术界通用的名词。严复在该书的按语中说:“图腾者,蛮夷之徽帜,用以自别其众于余从也。”他认为图腾是群体的标志,旨在区分群体,运用图腾解释神话、古典记载及民俗民风,往往可获得举一反三之功。
图腾可以分为三大类,其中氏族图腾最重要,它为整个氏族共有。其他还有性图腾和个人图腾,它们是为某一性别或个人所独有。氏族图腾看似是对动植物的崇拜,实际上是对祖先的崇拜,它与氏族的亲缘关系通常通过氏族起源神话和称呼体现出来。在我国氏族社会末期各部落都有自己的图腾,据史料记载,东南沿海一带,各部落多以鸟为图腾,史称“鸟夷”,《诗经·商颂·玄鸟》中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这是商人的后代说自己的先祖是由玄鸟而生。郭沫若在《关于晚周帛画的考察》中也说:“凤是玄鸟,是殷民族的图腾。”又如侗族传说其始祖母与一条大花蛇交配,生下一男一女,滋生繁衍成为侗族祖先。在原始人群早期的思维中,并不明白生育的由来,他们认为,生育是由于图腾入居妇女体内,死亡就是人返回至自己的氏族图腾。这是图腾氏族的一个十分重要的观念。所以他们认为看到某物、梦到某物或接触图腾均可怀孕,故而古代感生神话层出不穷,这是远古图腾生育观念的遗留,也是早期母系社会“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表征。到了父系社会,一些神话则变为男性与雌性动物或是人格化的动物结合,这说明原始人群中已经有了“种”的观念,也就是它们男性意识的增强。从一些图腾形象看,有的不再以动植物原型出现,而是化身为人,比如盘瓠,就是半人半犬的形象,这种从“非人”到“人”的图腾形象的转变,都可以看出原始人群主体意识正在逐渐加强。
当原始人类的思维进一步发展以后,发现人与兽之间存在很大差异,虽然他们不再认为图腾可以生人,但图腾作为其祖先的观念根深蒂固,于是就产生了图腾保护神的观念。这种观念在古代的民俗文化中都有体现。比如古代闽越族人崇拜蛇,“闽”字当中的“虫”,指的便是“蛇”,因古人称蛇为“长虫”。在明清时期,福州闽江沿岸的水上居民(旧称蛋民),还保留着对蛇的崇拜,明代邝露《赤雅》记载:“蛋人神宫,画蛇以祭。”清初郁永河《海上纪略》说:“凡闽船中,必有一蛇,名木龙。”又如《礼记·礼运》中说:“麟、凤、龟、龙,谓之四灵。”这“四灵”形象在我国民俗文化的方方面面都有体现,它们也是我们古代华夏民族最具代表的图腾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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