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还住着幽深的夜的儿子们,
睡眠和死亡,让人害怕的神。
太阳神亦从未透过阳光看他们,
无论日升中天,还是日落归西。
他们一个漫游在大地和无边海上,
往来不息对人类平和而友好;
另一个却心如铁石性似青铜,
毫无怜悯。人类落入他手里
就逃脱不了,连永生神们也恼恨他。
——赫西俄德《神谱》758-766
死神 Thanatos
死神无疑是位让人闻之色变的神灵了。根据古老的传说,死神常常披着黑色斗蓬,手持一把镰刀,像农人收割麦田一样收割人们的灵魂。欧里庇得斯称他是“死亡的王子,黑衣的塔那托斯”。出于畏惧,人们都不敢谈论他的故事,因此流传下来的传说就很少了。死神负责将阳寿已尽者的灵魂带回冥界,尤其是那些拒绝进入冥界的阴魂。当然,死神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将这些负隅顽抗的家伙制服,据说他曾被一个名叫西绪福斯的家伙所欺骗并绑架,而西绪福斯也为此罪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来他被打入了冥界最底层的塔耳塔洛斯深渊。
死神塔那托斯的名字thanatos意为‘死亡’,后者衍生出了英语中的:较悲惨的死亡方式叫做cacothanasia【不好的死亡方式】,对比字迹潦草cacography【差的书写】、杂音cacophony【难听的声音】、恶魔cacodemon【坏的灵魂】;相对于这种不好的死亡方式,安乐死euthanasia无疑是一种【好的死亡方式】,对比颂扬eulogy【好的言辞】、优生学eugenics【优良基因技术】、悦耳euphony【美好的声音】;当然,死法有很多种,用水淹死叫hydrothanasia【死于水】、用电击死叫electrothanasia【死于电】;还有致命的thanatoid【死亡的】、死亡观thanatopsis【对死亡的看法】,死亡收容所thanatorium【放置死尸的地方】;而永生athanasia就是【不会死去】,这种事现在看来一种传说,人总有一死,Memento mori。
睡神 Hypnos
人们常将死神塔那托斯和睡神许普诺斯兄弟相提并论,大概是因为死亡和睡眠有不少相似点,毕竟死亡就如同永远睡去一般。在神话中,睡神是死神的孪生兄弟。睡神居住于黑海北岸的一个山洞中,在那里,阳光是终年无法照进,只有昏暗迷离的晨光与夕影。山洞底部,流淌着冥界忘川的一段支流,而山洞的入口处则长满了罂粟花与一些草药,这些草药和睡神一样,大都具有催眠的功能。
睡神的妻子是美惠女神中最年轻的帕西忒亚Pasithea。这牵扯到一段故事:在特洛伊战争时期,天后赫拉谋划要把支持特洛伊的宙斯催眠,以便趁机帮助正处在被动一方的希腊联军。她找到了睡神许普诺斯,请其出山帮忙催眠宙斯。睡神曾经得罪过宙斯,怕宙斯再迁怒于自己,就断然拒绝了赫拉。无奈之下,赫拉只好用美人诱惑他,说事成之后答应将美惠女神帕西忒亚嫁与他。许普诺斯对这位美惠女神暗恋已久,苦于不敢直面向她表白。得到了赫拉的许诺,睡神欣喜若狂,立刻答应了赫拉的请求。尽管事发后宙斯气得到处追杀修普诺斯,并重重地处罚了他,不过当他刑满获释以后,如愿以偿地娶到了心爱的大美人做老婆,这也算很值了。荷马讲到:
牛眼睛的天后赫拉重又对睡神这样说:
“睡神啊,你现在为什么要回忆这一切?
你以为鸣雷的宙斯正帮助特洛伊人,
会像当年为儿子赫拉克勒斯那样生气?
你就去吧,我将把一个最年轻的美惠女神
送给你成婚,她将被称为你的妻子,
帕西忒亚,就是你一直恋慕的那个。”
——荷马《 伊利亚特》 卷 14 263-269
睡神许普诺斯的名字hypnos 意为‘睡眠’,其衍生出了英语中的:催眠术hypnosis本意为使人陷入【睡眠的状态】,催眠一般多用于对有精神疾病的患者进行精神治疗hypnotherapy【睡眠疗法】的场合,很少有像电影《武状元苏乞儿》中传授睡梦罗汉拳那样把你催眠了然后教你武功的,顺便提一下这种催眠状态下的学习方式被称为hypnopedia【睡眠学习】;除此之外,还有英语中的:睡眠的hypnotic【睡觉的】、催眠的hypnagogic【促使进入睡眠的】、睡眠良好euhypnia【好睡眠】、睡眠不佳dyshypnia【不好的睡眠】、催眠学hypnology【催眠学】、睡眠恐怖hypnophobia【害怕睡眠】。
希腊语的hypnos‘睡眠’与拉丁语的somnus‘睡眠’同源,后者衍生出了英语中的:梦游somnambulance【睡梦中行走】、昏睡的somnolent【睡眠的】、催眠药somnifacient【产生睡眠的】、催眠的somniferous【带来睡眠的】、呓语somniloquence【说梦话】、说梦话somniloquy【说梦话】、失眠insomnia【无法入睡】。
梦呓神族 Oneiroi
梦呓神族被认为是睡神麾下的三位次神,他们主管着各种各样的梦境。这三位梦神分别为睡梦之神摩耳甫斯Morpheus、噩梦之神福柏托耳Phobetor、幻象之神方塔索斯Phantasus。这无疑是古希腊人对在睡眠中产生梦境的一种神话学解释。古希腊人认为,梦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幻象’phantasos,各种‘影像’morpheus,抑或‘惊惧’phobetor。在神话中,当天神要将某种预言传递给一些凡人的时候,他们就派这三位梦神变幻成不同的形象托梦给人,摩耳甫斯化身为人托梦,福柏托耳化身为鸟兽托梦,方塔索斯则化身为无生命之物托梦。根据荷马的说法,这些梦呓神居住在大洋的尽头,在那里他们拥有两座门,一座门为牛角制作,一座门由象牙制成。穿过牛角门的梦提供真实,不管哪个凡人梦见它都会看到真实。而穿越象牙门的梦却常常欺骗人,为人送来不可实现的话语。
梦呓神族的名字Oneiroi是希腊语名词oneiros‘梦境’的复数形式,字面意思是【众梦】,作为神灵可以理解为‘众梦神’。oneiros‘梦境’一词衍生出了英语中的:做梦的oneiric【梦的】、解梦人oneirocrite【辨析梦境的人】、解梦术oneirocritic【解梦之技艺】、占梦oneiromancy【梦的预测】;公元二世纪时,一位希腊学者写了一本西方版本的周公解梦,书名为Oneirocritica【梦的解析】。当然,在弗洛伊德出现以前,这些东西被认为统统都是不靠谱的。或许我们应该提一下著名哲人品达的那句话:
睡梦之神 Morpheus
摩耳甫斯是睡梦之神,他代表梦中的人物影像,因此摩耳甫斯有时也被尊为是梦神。摩耳甫斯的名字morpheus由希腊语的morphe‘形态、影像’和-eus‘…者’组成,人们认为梦是各种各样的虚假影像出现在人脑之中之故,因此将摩耳甫斯尊为梦神。如果你还记得《黑客帝国》中尼布甲尼撒号的船长Morpheus。在《黑客帝国2 重装上阵》中,Neo 和Trinity 二人在公路上驾车,他们的车牌是"DA203",于是我们可以查阅《圣经?但以理书》第2 章第03 节:
尼布甲尼撒王对臣子们说:我作了一梦,心里烦乱,想知道这是什么梦。
——《但以理书》2: 03
根据《圣经》记载,尼布甲尼撒是巴比伦国王,他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心情烦乱,却忘记了梦见什么,于是他找遍全国,寻求一个能知道自己梦的内容的人。而在电影中,Morpheus等人乘坐“尼布甲尼撒”号飞船去找先知诠释什么是真实,告诉他们自己是不是生活在充满幻象的梦中。这告诉我们,《黑客帝国》其实是一部非常考究的影视作品。
morpheus代表梦境,于是一种让人能产生梦境般幻觉的药品被称为吗啡morphine【让人轻飘飘如梦的药品】,从而也有了吗啡上瘾morphinomania【吗啡迷恋】;希腊语的morphe ‘形态’则衍生出了:形态形成morphosis【形态形成的过程】、畸形anamorphosis【形态形成错误】;古罗马诗人奥维德的著名神话作品《变形记》取名为Metamorphoses,字面意思是【变形故事集】,是metamorphosis‘形态变化’的复数;metamorphosis这个词也被用来指生物中的变态发育,像蝌蚪发育成青蛙,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生物的基本【形态发生了改变】;还有英语中的形态学morphology、地貌geomorph、多型的polymorphic、同型的isomorphic等。
噩梦之神 Phobetor
福柏托耳是噩梦之神,他代表梦中令人恐惧的景象。其名字phobetor一词即由表示‘使恐惧’的phobeo和-tor‘…者’组成,字面意思是【使人恐惧者】,这是对噩梦在做梦者心中影响的一种诠释。phobeo‘使恐惧’的名词形式为phobos‘恐惧’,我们在《火星 战神和他的儿子们》中讲解火卫一Phobos时已经分析过该词汇,此处再略作补充:得了狂犬病的人怕喝水,所以狂犬病被称作hydrophobia【畏水症】,一般是由于被疯狗咬伤所致,这种人以后通常都会很【怕狗】cynophobia的;当然,害怕什么动物zoophobia【害怕动物】的人都有,比如害怕蜘蛛arachnophobia【害怕蜘蛛】、害怕猫ailurophobia【害怕猫】、怕蛇ophidiophobia【害怕蛇】等。
幻象之神 Phantasos
方塔索斯是幻象之神,他代表着梦中所出现的各种离奇古怪的影像。他的名字Phantasos 一词对应英语中的fantasy。这个词来自于希腊语的phano‘使显现’。喜欢fancy 的人,大脑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幻象,而所谓的幻想曲fantasia,就给人类似的各种幻象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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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此书当有三境界。读封面:天文类书籍,遂脚踏实地虔诚拜读。读字句:词根词源学,当发愤图强苦学猛记,此第二境。读故事:蓦然回首,希腊神与罗马神的八卦轶事,作茶余笑谈饭后消遣,此高境也。
——果壳网CEO姬十三
★星空,浩渺而深邃,如同人类多姿多彩的文化;星空,自由而宁静,仿佛稻草人语淡泊的内心;《众神的星空》带领我们走进英语词源,希腊神话与西方文明。用心之作,强烈推荐。
——爱思英语网创办人 周玉亮
★《众神的星空》与其说是对词源的悉心探求,毋如说是一场西方古典神话的洗礼。作者笔意恣肆,趣味盎然,剖析西方语言,洞其渊源,审其变通,裨益莘莘学子。
——《英语世界》副主编 魏令查
★与其说这是一本有关英语词源的希腊神话源头的解析之作,不如说它是一本更为丰富多彩的语言与文化尤其是关于英语与欧洲文化的词源视角的剖析之作。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可人们却常常忘记语言本身也是文化的一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讲,《众神的星空》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过词源了解语言以及其所承载的文化的瑰丽之窗。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副社长 张宏
★走进浩渺的星空,重温众神的故事;回到人类的童年,探秘语言的起源……《众神的星空》,全书——逻辑清晰、内容翔实;文字流畅,可读性强;一本用心的诚意之作,一本难得的词源教材。
——新东方集团教学培训师、广州新东方校长助理 刘晓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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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源学者、《不再背单词》系列书作者 袁新民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