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麦克阿瑟上将
此时,担任美菲军队总指挥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上将正在科雷吉多尔岛的马林达隧道司令部里,这位美国将军一辈子的幸运和福气,与本间雅晴中将的苦命形成了鲜明对比。
麦克阿瑟上将在巴丹之战临近高潮的时刻(1 月 26 日)迎来了他辉煌的62 岁的生日。这位美军史上鲜有的军事天才,毕业于美国陆军军官学校(西点军校),是美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陆军参谋长。1937 年 12 月 31 日,他功成名就从美国陆军退役,到他的父亲亚瑟?麦克阿瑟中将曾经担任军政官的地方——菲律宾,组建菲律宾陆军,并获得菲律宾元帅军衔,年薪达 31.5 万美元。以美军少将军衔调任菲律宾总统军事顾问的他,由于美军紧急启动了“彩虹 5 号”计划,华盛顿下令将菲律宾陆军与驻菲美军合并,他因此于 1941年 7 月 26 日就任远东军司令官而转服现役并晋升为美国陆军中将,开战后很快就晋升为上将。在这方面,他的部下第一军军长乔纳森?温莱特少将与他有着类似的经历——本来只能以陆军准将的军衔告老还乡的,来到菲律宾却成了少将。
麦克阿瑟将军的幸运不仅在于他的复出。
美菲部队启动 WPO3 计划时,麦克阿瑟最担心的问题是:美军撤回巴丹而日军并不追上来。
WPO3 计划坚守巴丹半年,因此在由美军驻扎的科雷吉多尔岛储备了 3 000 吨的肉和鱼罐头之类的食物。
然而,菲律宾士兵们需要的主食——大米却没有运进来。因为菲地方政府法规严禁将大米运往州外,即便在战争爆发,启动 WPO3 计划之际,墨守成规的官员也不敢突破这一政策,于是,将大量的大米运至巴丹就遇到了政策的障碍。
巴丹除了 8 万人的美菲军队,还有当地居民和难民 2.6 万多人。根据日军第一次攻击始于 1 月 8 日推算,巴丹目前的食品库存供养这 10 万人,只能维持 30 天。
麦克阿瑟将军下令将每天的粮食配给减半。即便如此,只要日军封锁半岛,2 个月后这 10 万人就会面临饥荒而饿死,美菲部队将不战而降。
加之,巴丹半岛南部是世界著名的疟疾、登革热病高发之地,日军在进入南部的途中,不断有士兵因患疟疾而倒下。第一四一联队长今井大佐回忆说:“宛如败兵们的复仇,重症患者接连不断……”
鉴于上述,如果日军远远地将半岛包围,切断运输线,采取劝降的战术耐心等待,那么,巴丹的10万人不是饿死就是病死,日军将不战而胜。届时,日本还有理由对自己进行人道上的辩解,而麦克阿瑟则会因牺牲了 10 万条生命的罪责和战略判断上的失误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然而,日军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主动发动了攻击。瞬间,美国向全世界宣告“巴丹战争爆发 !”“要坚决守卫亚洲最后一片自由阵地!”等,麦克阿瑟将军也因此成了受世界瞩目的美军将领,被誉为“巴丹的勇将”。麦克阿瑟上将之后被任命为西南太平洋军总司令官的原因,无疑这一名誉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麦克阿瑟的幸运正是以上几点。因此,日军对巴丹发起的进攻,正中其下怀,大将充满信心。
然而,好景不长,日军为了第二次攻击做准备而暂时停火时,情况开始急转而下——麦克阿瑟所担心的封锁巴丹的事实随之出现了。
日军飞机开始向驻巴丹的美菲军疯狂散发传单,开始了攻心战。
日军判断美国男人都是性欲极强的色狼,所以,大量散发色情传单——有的传单上印着一个丰满的女人躺在床上,凸显女人独守空房的寂寞;有的传单上印着美国女人与其他男人交往的画面,令人焦灼;还有吊胃口的方式,即,把同一美女的四张连续照片分批投放,第一张是美女的头部特写,第二张是只有披肩遮挡的胸部,第三张是美女的全身但涂满肥皂沫,第四张则是一丝不挂的全裸。每天只降落一张,从而造成了美菲军阵地的士兵急切盼望日本飞机到来的景况。
但攻心战取得了最明显效果的,还是撒下了关于食物的传单。有的传单上印着色彩鲜艳、品种丰富的菜肴,有的传单干脆是马尼拉大酒店的菜谱,上面还印着“您想要点什么?”还有被妻子伺候着坐在美味餐桌旁吃饭的投降士兵的相片,等等。这些传单给正处在饥饿和恐惧中的士兵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粮食恐慌在士兵中越来越严重,造成了美国士兵和菲律宾士兵之间对食品配给的不满,产生了情绪上的对立。
巴丹的美军在忍饥挨饿,温莱特少将骑的马“康拉德”也被杀掉炖着吃了,水牛也被吃光了,即便如此,每天也最多只能吃一顿饭。而驻扎在科雷吉多尔岛的美军却有着天壤之别,该岛的某个高射炮中队的食品配给单不知怎么被巴丹岛的人弄到了,其配给是:香肠和熏肉各 1 箱 , 大豆、西红柿、玉米、桃罐头 24 个 , 番茄酱 24 瓶 , 香烟 50 箱(每箱 10 根), 大米 600 磅。这比巴丹的一个师的配给量还要多。对处在饥饿困境的菲律宾士兵来说,这些简直是在神话世界里才有的。菲律宾士兵对科雷吉多尔岛的美军的羡慕嫉妒恨情绪油然而生,军官们,尤其是士兵们的士气急剧低落下去。
美太平洋舰队“AF”解读
由于尼米兹事先已经掌握了山本五十六的大作战计划,5 月 16 日便召回了哈尔西的舰队。不过,他并不清晰山本攻击的具体目标,根据战场的现状估测,在珊瑚海已经出现了日本的航母,日方又不可能连续两次袭击同一个目标,所以攻击的目标地点应该不可能在南边了。那么,是北边吗?虽有可
能,但北边并没有显现出进行大规模舰队作战的必要性,这么一推断,就只剩下中太平洋了。这次会不会又是夏威夷呢?
从珊瑚海战的结局看,可以说日方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美方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日方虽然击破了美国的 2 艘航母,但莫尔兹比港攻击被迫中止,日方开战以来势如破竹般的进攻态势被迫中断。另一方面,对美军来说,战略上的胜利也没有带来巨大的利益。太平洋舰队保有 5 艘航母。其中“列克星敦”被击沉,余下 4 艘中,“萨拉托加”于 1 月 11 日夏威夷西南 500 英里处受到 6 艘潜艇的攻击,严重受损,目前正在太平洋沿岸的布雷默顿基地修整。还有 3 艘,但“约克城”也受到了严重损坏。这些航母虽然受损程度不一,但已经是不可能投入战争了。目前,只有靠“企业号”和“大黄蜂”2 艘航母来守卫太平洋了。
尼米兹将军无论如何都要弄清山本五十六的最终攻击目标究竟在何处。一旦把敌方欲攻击的目标和行动的时间弄错了,太平洋就有可能完全被日军所控制。从破译的电报来看,山本五十六目前的作战目标是“AF”,然而,“AF”又是哪儿呢?
华盛顿的海军作战部认为是夏威夷。
但是,尼米兹将军却从夏威夷的兵力中抽调了实力强大的战斗机群飞往中途岛,其中包括 16 架海军陆战队的俯冲轰炸机、7 架野猫战斗机、30 艘海军巡逻机、18 架 B17 轰炸机、4 架 B26 轰炸机。此外,还调遣了高射炮大队和 2 000 余名步兵、3 艘潜水艇。
尼米兹为何突然加强了中途岛的军事力量呢?一则是因为假定“AF”真是夏威夷,美军也能在中途岛拦截日本舰队,二则是,尼米兹渐渐感觉到了“AF”似乎不是夏威夷。当时,情报参谋约瑟夫?J. 罗奇福特预测“AF”是指中途岛,于是命人从中途岛发出了内容为“中途岛蒸馏设备损坏,饮用水难以保证”的普通电报,以试探一下日军的反应——如果日方监听到此电报,势必会给海军指挥部报告,这样至少可判定“AF”是不是中途岛。果然,两天后,美军太平洋舰队破译的一封日本海军电报的内容是:
“AF 目前饮用水不足。”
情况已经清楚,AF 即中途岛!
尼米兹将军大兵压境,严阵以待,在中途岛与山本五十六决一雌雄!5 月 28 日上午 11 点 14 分,雷蒙德?斯普鲁恩斯少将指挥的“企业号”“大黄蜂”航空母舰和 5 艘重巡、1 艘轻巡、1 艘驱逐舰、2 艘给油船组成的第十六海军特混舰队从珍珠港出发。
5 月 30 日,弗莱彻少将率领第十七海军特混舰队紧随其后出发了,其阵容包括 2 艘重巡、6 艘驱逐舰,令人惊讶的是,估计要费时三个月才能修好、实际只用了两天就修理完毕的“约克城”航母也投入了战斗行列。
此时,哈尔西中将正因一种皮肤病在檀香山海军医院休养。他患了“一般性皮炎”,发病原因尚不清楚,只是全身剧痒无比,令人坐立不安。好战的哈尔西中将错失了参加这样一场千载难逢的大战的机会,只能抱怨自己运气不佳。他只能挠挠痒,从病房的窗口目送海军舰队出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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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卖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