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人文社会科学名著译丛:俄国思想家语欧洲》:
欧洲活的精神的消失,创造力和内在完整性的消失,以及某种自我毁灭,这些是斯拉夫派在西方找到的。基列耶夫斯基写道:“许多个世纪的冷漠分析破坏了欧洲文明从自身发展之初就建立在其上的所有的那些原则,因此欧洲文明从中成长起来的那些根本原则对欧洲文明而言就变为别人的、异己的、与其最后结果相违背的了,而成为其直接财富的是最损坏其根的分析、是这个理性的剃刀、是这个抽象的三段论(暗指黑格尔哲学——津科夫斯基注),以及这个除了自己和个人经验以外不承认任何事物的独裁知性。”我们在基列耶夫斯基的第二篇文章中还读到:“欧洲表达了自己的全部,它在19世纪已经结束了自己开始于9世纪的整个发展过程。”霍米亚科夫写道:“在西方,精神世界的现今的无根据性,不是一种偶然的和暂时的现象,而是在欧洲社会中内在分裂的必然结果。”他在很晚的时候还写道:“历史进程本身揭示了西方世界的虚伪,因为历史逻辑的宣判不是针对西方的制度,而是针对西方的精神生活。”
对在欧洲的灵魂中内在有效创作的终止的感受,在斯拉夫派那里异常强烈。他们非常理解欧洲纯粹机械化进程的可能性,而同时他们也感受到西方创造性的精神是如何窒息于生活之将死的环境中,他们深刻地感受到它的这种悲剧性的精神贫瘠及“冷漠”。精神生活的“衰落”在西方不仅没有因理智文化和工业文化的大规模发展得到缓和,相反,这种衰落直接与理智和工业文化的增长成正比。因此对斯拉夫派而言,精神的内在分散性及其分裂是西方精神生活的基本事实,是其悲剧的主要根源。理性的片面发展,理智脱离活的完整性,以及脱离精神力量的完整性,对斯拉夫派而言是西方生活衰落的证明,无论历史的惯性造成怎样的错觉。基列耶夫斯基写道:“西方文明不能令人满意,不是因为,在西方,科学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力……而是因为,不满和空虚忧郁之感存在于那些其思想不满足于一时利益的狭小圈子之人的心头,正是因为,欧洲理智的胜利本身暴露出其根本愿望的片面性,正是因为,从知识的全部总和中得出的普遍结论尽管拥有其全部财富,可以说,尽管它在科学中取得巨大的个别发现和成就,但它对人的内在意识而言却只有否定意义,还因为,尽管生活的外部改善非常辉煌,非常舒适,但生活本身却失去了重要意义。”
西方文化的所有这些令人痛苦的结果,不仅源于西方心灵中的“理性占据优势”——虽然斯拉夫派也正是由此来解释西方宗教思维和哲学思维的独特性,以及西方国家生活和社会生活道路的独特性。对于理解西方的命运来说,西方个性原则的极端发展也并非不重要:个人主义和纯粹理性主义在西方是如此紧密地结合着,以至于不可能将二者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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