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不是姐》:
有些化了妆的女生,匆忙去洗手间洗脸卸妆,重新参加面试。还有一些不愿意卸妆的女孩跟我争辩,淡妆不是化妆。我正忙着强调规定时,人群一阵骚动,我看到一个女生,她正被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生半推着走进来。
那是一个美到让女人都忘记妒忌的女生。
我看见她的瞬间,终于领悟了唐朝诗句“却嫌脂粉污颜色”的意思。丽质天成的女子,素颜已是绝美。
都说隐藏一片绿叶最好的地方是树林。如果这片绿叶太光彩夺目,一样会被一眼认出。这个女生就是这样,她即便站在几百名美女中,依旧美得让人惊叹。我听见身边有人窃窃私语:“你看那个女孩那么漂亮,一定可以应聘成功。”很多人都以为,只要长得漂亮就能当空姐。这实在是一种误解。空姐是服务员,不是模特,航空公司主要看中的是青春活泼、端正大方、气质高雅,当然除了身高、视力等硬性条件之外,还有学历和英语的要求,因为作为一名空中服务员,需要在飞机上进行广播,还需要为不同国籍的乘客服务,良好的英语会话能力也是基本的条件。
还有,航空公司对于极其漂亮的女生持保守态度。由于空姐从事的是一个服务性的行业,对空乘人员容貌上的要求最重要的其实是有亲和力,美貌绝非胜出的条件。想象一下,如果一位觉得自己长相太美,有公主病的空姐,能尽心做好服务工作吗?即便如此,我还是留意起这个漂亮女孩。她似乎很不愿意参加面试,嘴里嘟囔着什么,时刻想要抽身离去。恰好这时旁边一个女生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她就像触电一样站在原地,瞪大眼睛跟她反复确认之后,终于表情凝重地决定留下。
我从报名表上看到,那个漂亮女生,叫崔琳夕。
而对她低语的女生叫林涵眉。她们的故事,从这一刻开始。
因为行程安排出了纰漏,航空公司负责招聘的主管迟迟没有赶到现场,也就意味着这批应聘者必须在休息室等待6个小时——从上午8点到下午2点。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哪些应聘者具有优秀的心理素质。毕竟航空公司航班延误是常常发生的事情,如果空乘缺乏耐性,很容易与旅客发生冲突。
这一批空乘应聘者中,大部分人表现得又兴奋、又忐忑,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跟朋友煲电话粥聊这里的情况,毕竟空姐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都是梦想的职业。而梦想究竟能不能照进现实,就要看这一刻了。
崔琳夕和林涵眉的反应却是比较另类的。崔琳夕用手机看韩剧,不时抹着眼泪,非常哀伤,不时又捂着嘴咯咯地笑,非常开心,非常人戏。直至看到手机没电,她又从包里拿出充电宝接上,继续看。
林涵眉,则是主动拿起开水壶为大家倒水,态度殷勤得让好几个应聘者以为她是航空公司的面试工作人员。
经过漫长的等待以后,人力资源主管走进会场。
此刻已经是下午3点,所有的应聘者都没有吃午饭。
此刻,刚来时的兴奋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焦躁和不愠。
“搞什么啊?最起码的守时都不懂,还号称大公司呢?”“就是,我快要饿死了。真受不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骗子啊?打着招聘的旗号,搞推销或者传销什么的。”类似的议论越来越多。我干脆拿起话筒走到讲台中央,念了一段广播词:“本次航班由于天气原因延误,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由此为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感谢您选乘本航空公司,下次旅途再见!”现场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凝视着面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刚才那段词,空姐可能每天都要说几遍。发生航班延误时,只有亲切和温暖的空姐才能安抚住情绪焦躁的旅客。现在,请问大家,如果你们成为一名合格的空姐,有没有始终保持情绪平稳的能力?”现场人愈发安静,除了崔琳夕的余光偶尔还瞥向手机屏幕。我又在幻灯片中插播几条新闻:一、西部航空PN6311航班上发生一起乘客因不满航班延误,在飞机上殴打空姐的事件。随后警方人员上机欲将其带走调查,但该男子态度强硬,多次强调“我不走”,拒绝下机配合警方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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