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何为真实?我是谁?人何以为人?为什么我们要道德?我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
一个个发人深省的哲学问题,全部来自我们视为娱乐的电影。
哲学是一门古老的学科,电影则是现代的娱乐;无论是哲学借电影“复兴”,走进日常生活,还是电影靠哲学来增加“深度”,对观众和读者来说,都是好事。在增加电影欣赏的趣味之余,又可以引发大众对哲学的兴趣。
作者通过由逾百部经典影片组成的光影世界,引领读者探讨“道德”“自我”“自由”等哲学问题,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学习和探讨哲学问题的独特视角;同时,作者也在其深入浅出的哲学论述中赋予《发条橙》《玫瑰之名》《黑客帝国》《十二怒汉》《罗生门》《暖暖内含光》《移魂都市》《全面回忆》《楚门的世界》等经典电影以不同以往的哲学意义。
在闲聊电影的同时,思索人生的种种疑问。
《电影院里的哲学课》既是一部角度新颖、趣味性很强的西方哲学入门读物,也是一部能启发思考、提升电影欣赏水平的观影指南。
作者选取世界范围内200多部艺术、科幻、奇幻等类型的影片,解读了它们所蕴含的哲学深意。《天堂电影院》的情节发展完美吻合了柏拉图的洞穴寓言:主人公多多从小镇生活的束缚中逐渐走出,进入更广阔的世界,追求更高的教育;《人鬼情未了》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预设了笛卡尔心灵与身体相互独立存在的二元论;《辛德勒的名单》中一个商人变成了一个有着高尚道德的人,让犹太人到自己的工厂工作而将他们从纳粹手中解救出来,这似乎让我们信服康德的道德哲学;《楚门的世界》中,楚门被“囚禁”在一个完全真实的虚构世界中,不仅可以被解读为通过大众传媒操纵认识的隐喻,还可以被视为对意识形态灌输诸多技术的展现与批判。
在作者的讲解中,柏拉图、笛卡尔、洛克、康德、穆勒、马克思、福柯等伟大哲学家的思想变得鲜活易懂,而那些通常被视为娱乐品的电影也被挖掘出了深厚的人文内涵。如果你是一个哲学爱好者,这本书无疑能帮助你初步了解西方哲学中的一些重要观点,提升你对于哲学的兴趣;如果你是一个电影爱好者,这本书将提供给你理解影片的新视角,提高你欣赏电影的能力;如果你既是哲学的初学者同时又是电影发烧友,那它就是你进入这两大领域殿堂的引导者。
洛克与个人身份
将记忆作为个人身份的判据,似乎是多部刻画不同的人与同一具肉体有关系的电影的预设前提,这样我们就能够理解影片《全面回忆》中发生的情景,影片中英雄和坏人事实上“共享”同一具身体。英雄奎德(阿诺德·施瓦辛格 饰演)一直在帮助抵抗运动与火星上的腐败政府进行斗争。但是,他从一条预先录好的信息中得知,他原本是一个名为豪泽的人,这个人正是奎德与之斗争的当局的一名秘密特工。奎德对于以前的自己毫无记忆。所有关于从前的自我的回忆都被清除掉了,新的记忆被植入,以便使豪泽能够变成奎德。这一切都是为推进一项秘密计划,该计划目的是让一名特工打入抵抗运动内部,并确定其总部所在,还要确保不能被拥有特异功能的叛军领导人觉察。现在,奎德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作用,豪泽想要回归(他在录音信息中对奎德说:“你所在的是我的身体,现在我想要回来。”),这需要毁掉奎德的记忆,事实上,也就是毁掉他的整个人格。在这里,个人身份与记忆息息相关。依据记忆,正义的奎德与邪恶的豪泽截然不同。尽管拥有同一具肉身,身边的人,甚至他们自己,都不会将他们视为同一个人。
对自己过去的生活失忆能够将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这一观点在影片《天使心》(艾伦·帕克 执导)中得到了充分运用。纽约私家侦探哈利·安杰尔(米基·洛克 饰演)被派往路易斯安那州寻找失踪的约翰尼·费沃里特,约翰尼在战争期间失忆,且在消失前接受过大规模的整形手术。后来哈利发现,他要寻找的人是他原来的自己。在影片《鬼杀手》(罗伯特·戴 执导)中,鲍里斯·卡洛夫在追踪一名杀手的时候发现了类似的真相。影片《罗森克兰茨和吉尔登斯特恩已死》(另译《君臣人子小命呜呼》,汤姆·斯托帕德 执导)则是记忆缺失意味着失去个人身份这一主题富有戏谑意味的“变奏”。这部影片依据的是一部斯托帕德自己的戏剧,主人公是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中国王召唤进宫深入了解日益古怪的王子生活的两个小人物角色。这些本来处于边缘的小人物硬被推到行动的中心,他们对于自己是谁仅有有限的感知,这一点反映在他们对于自己的经历和过去仅有有限的记忆上。在影片一开始,他们艰难地回忆着是谁派他们来的,他们究竟被派来做什么,甚至,他们都记不起彼此谁是罗森克兰茨,谁又是吉尔登斯特恩。
相比之下,在影片《机械战警》(保罗·范霍文 执导)中,有一个角色同样与肉体的彻底改变有关。影片的背景是在不久的未来充斥着犯罪的底特律,一名严重受伤的警察墨菲(彼得·威勒 饰演)被奥姆尼消费品公司变成了一个半人半机器的“机械战警”,这是一个法律中最新出现的名词。起初,他的心灵一片空白,对于自己过去的经历毫无记忆,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事实上,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与一般的人类机器人“混血儿”几乎没有区别。但是,他一点一点地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并在这一过程中再次“变回自己”。与导演后来的作品《全面回忆》一样,记忆被视为确定个人身份的核心。被剥夺了记忆就等于失去了自我,恢复记忆则意味着又找回自己。这两部电影的前提是一样的,那就是,记忆使人成为自己,而回忆的持续使人保持是同一个人不变。
基于记忆的个人身份判定,不仅意味着即使外形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主人公仍然是同一个人,而且意味着转世这种形式至少在理论上是可能的。那就是说,如果我能够回忆起自己在“前世”做过什么,我就与“前世”的我是同一个人。洛克本人提出了这一点。他强调说,如果我对于从前的生活和活动没有记忆,那么我就不可能与过去是同一个人。但是,他继续论述说:“如果一个人一旦发现自己意识到了涅斯托耳(Nestor)(一位荷马曾经提到的希腊国王)所从事的一切活动,那么他就会发现自己与涅斯托耳是同一个人”。有两部影片似乎在前世记忆的再现方面蕴含着洛克关于转世的观点,那就是《回到阴阳界》(埃米利·阿朵里诺 执导)和《再续前世情》(肯尼思·布拉纳 执导)。在《回到阴阳界》中,一名在过马路时被撞死的男子转世了。20年之后,已经是一个青年的主人公邂逅并且爱上自己前世的女儿。当他受邀回到自己原来的家时,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的前世,这自然而然地为其当前的感情关系提出一系列问题。在《再续前世情》中,一名洛杉矶私家侦探(肯尼思·布拉纳 饰演)受雇调查一名聋哑失忆者(艾玛·汤普森 饰演)的身份。她的梦魇来自一个暴力的过去,只有一名行为怪异的施催眠术老者(德里克·雅各比 饰演)能够令其摆脱这种梦魇。奇特之处在于,她的闪回桥段都是关于前世的。当时布拉纳是一名成功的女钢琴家,汤普森是她的丈夫,一位著名的作曲家,在她被谋杀后,他错误地被认定为杀手而被处死(更奇特的是,雅各比才是那个杀人元凶)。
但是,洛克的个人身份理论也存在一些问题。问题之一是可能存在记忆错误。如果我们只是记错了,以为自己过去曾经做过一些事,事实上这些事只是我们臆想出来的,这种错觉使得我们以为自己做过这些事情或是正在罹患某种“虚妄记忆综合征”,那些我们以为是自己的回忆事实上只是通过暗示植入我们头脑中的。那么,我们与过去看见某种事物和做过某件事情的人是同一个人因为我们记得自己做过这些的说法就有问题了。《全面回忆》就提出了一个虚妄记忆综合征的版本。当豪泽最初被变成奎德的时候,他被赋予了一系列的虚妄记忆充当自己的过去,例如在地球上的婚礼和婚姻生活的回忆。鉴于可能存在不真实的回忆和像真实回忆一样的虚妄回忆,那么记得做过的事可能并不代表其与我们的身份之间有着必然的关系。或许可以这样回答这种质疑:洛克并非说任何所谓的记忆都能用作判定身份的依据;只有当我们拥有真实的记忆时,记忆才与身份相关。这种说法或许能够维护洛克的立场,尽管依然留下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如何才能知道自己的记忆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妄的。
第二个问题与意识的中断有关。正如我们所看见的,洛克认为个人身份的判据,是存在一个相同的、无间断的记忆或意识。问题是,是什么让意识汇聚起来构成一个完整的人?问题因此出现了,因为意识出现间隔很平常。毕竟,我们常常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且,就算我们有能力记住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也未必会考虑这些事情;此外,睡觉的时候,我们没有任何意识、思考或记忆。那么,在这些时候我们还是同一个人吗?当涉及道德责任的时候,这个问题尤其重要。如果个人身份是以意识或记忆的同一性来判定的,那意味着,如果没有做某件事的记忆或是意识,这件事就不是我做的,我就不用为这种行为负责。因此,例如,因为我睡着或是梦游的时候做的事情责备我或是惩罚我就是不公正的,因为既然我对此没有记忆或意识,那么这件事就不是我做的。以此类推,清醒的人不必为自己醉酒后的言行负责,神志清楚的人也不必为自己精神错乱时的所作所为负责。如果我“不是我自己”或是“发了狂”,那么我,依据洛克的标准来判断,就不是同一个人。
导 言
哲学与电影
哲学的思路
本书概述
第一章 柏拉图的电影:知识论
柏拉图的洞穴喻
笛卡尔、梦境、恶魔
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
眼见真的为实吗?
康德和相对主义
有且只有真相
第二章 《衰鬼上错身》:自我与个人身份
柏拉图和灵魂的各部分
笛卡尔和二元论
洛克与个人身份
康德,人格与道德价值
第三章 《罪与错》:道德哲学
盖吉士戒指
柏拉图和内心平衡
宗教和道德
康德:履行自我的责任
功利主义
存在主义:荒诞,自由和不诚实
第四章 《蚁哥正传》:社会和政治哲学
柏拉图的蚂蚁
自由主义:英雄的个人
马克思主义:社会个体
权力的三张面孔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