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桥》:
汉纳是一对老人的儿子。两个老人和他差了一大段年龄。他们俩经常祈求上帝恩赐他们一个孩子,能够在往后的岁月里,在他们衰老的时候照料他们。老男人一次又一次地亲近自己的妻子,做了很多努力;老女人也一次又一次地亲近自己的丈夫,也做了很多努力。但是所有的努力一直都不过是努力而已,希望一直寄托着,而婴儿——心头的宝贝却一直没来!
女人越发痛苦,她的梦想死了。她收起了她的希望,满足于靠近自己男人老伴儿的生活。老头子常常在凌晨才告别痛苦的无言的哭泣,因为现世切断了他的希望!他渴望着看到自己的儿子,可以逗他、玩他,可以爱抚他,可以不断地严厉要求他,而儿子则会害怕地逃开.在母亲热情鼓励的声音中逃走,母亲会鼓励儿子成为一个勇敢的英雄,战胜自己的老爹!
老女人也多渴望有一个儿子,可以吻他,可以嗅他的味儿,可以用手指让他吸吮。儿子会因为她柔软的乳房而敬畏她,儿子呼唤母亲的声音会填满她的耳朵,令老头儿生气、冲动,而她则远远地倾听着那声音,在陶醉中走开。
这梦想几乎熄灭了!
然而,一个清早,两个老人刚刚醒来还躺在床上,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这孩子也就一两天大,在一个四处静谧、阳光明媚的清晨,在他们俩身边,连续不断地高声哭叫着。他们俩相对而视,一种焦躁和恐惧的情绪缠绕着他们。他们俩不安地互相询问,这孩子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是谁把他抱来给他们俩的?为什么选择了他们俩而不是别人来做他的父母?!他们俩这么大年纪,怎么会有能力来照料他,抚养他?!没有答案,只有婴儿的哭声和突如其来的惊喜,以及听着孩子哭声的甜蜜。老男人用自己的手指轻抚孩子的脸蛋儿,老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试图站起来,但是没有成功。她那原先鼓起来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双脚浸满了黏液,床单和被子也都湿了。老女人不知道发毕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一股暖意将她带入梦乡,她睡着了!
而现在她醒来时,梦实现了,带来了一个小婴儿,不会动,不会扭,也不会转身。一个大脸庞的婴儿,双眼紧闭,双手紧握着,身上光溜溜的,没有穿一件衣服,也没有一块布裹着。老女人向着婴儿斜下身子,惊奇地把他捧在手中,不知道该怎么好,是笑还是哭?是哭还是沉默着?是把他搂在怀里,还是仔细地端详他?孩子哭了,她把孩子放到自己的胸口,把他抱在怀里,孩子的哭声渐渐微弱,渐渐平静下来,哭声中断了。第二次又哭了起来,然后又断了哭声,重新安静下来,后来进入了沉睡状态。
老妇人高兴得都不敢相信。她的老伴儿则呆呆的,高兴地摇着她,一个劲儿地问她:
“他是……你的吗?”
老妇人没有回答,而是从她那湿漉漉的床上举起湿漉漉的被子,露出她湿漉漉的两条大腿,上面满是黏糊糊的羊水,也露出她那干瘪的肚子。男人的两片嘴唇颤抖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激动得如美梦初醒,心荡神移。他没有去帮老婆擦掉羊水,帮她摆脱湿冷的床单,而是站起来,开始疯疯癫癫地跳起舞来,兴高采烈地在床上毫无章法地乱跳一番,激动得大喊大叫,然后很快乐很冲动地抓起妻子的手,搀着她从床上起来,她很费劲儿地起床,有点儿犯晕,他开始拥抱她,和她一起舞动,他把她向自己干瘪的胸膛。这时,两人处于一种心荡神移的状态,惊喜地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他们的木门被推开了,发出短促的嘎嘎声,然后又关上了。门又一次被推开,发出嘎嘎声,然后又关上。老头子走到门前,打开一看,十分吃惊,只见一只洁白红润的羚羊站在门口,它那鼓胀的乳房下垂着。一和他面对面,它就跪在地上,斜着身子,露出乳房,奶水流了一地。在它身旁,他还看见几只母鸡,几只小绵羊,几匹白马,一辆车和几只装得满满的袋子,井井有条地摞在一起。
见到此情此景,老头子茫然不知所措。他环顾四周,细细打量这地方,想弄清楚是真的在自己家,还是在别的地方,他摸了摸自己,以便知道自己是真醒来了,还是依然沉睡梦乡?!
他含混地发出一声大叫,羚羊却没有受惊逃走,而是一直跪倒在那里,眼镜一直盯着他。那些母鸡也在院子里自由自在地觅食,小绵羊也互相追逐着,兴高采烈地活蹦乱跳。他的老妻子也出来了,看到了他所看到的一切,也是惊讶得不得了。一个婴儿来到他们身边,而小孩儿的食粮也随之而来,就连奶水也有羚羊给带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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