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更清楚·”
“冒昧地问一句,你干吗关心这个·”
“我也不知道。”
“想写本小说·”
“言之过早。”
他的蓝眼睛盯着我的眼睛,将信将疑。为了吊一吊院士们的胃口,我有时会宣称在写一本纯属子虚乌有的小书,要把他们一股脑全写进去,名为《清理、杀戮并创造辉煌》(Limpia, mata y da esplendor),说的是塞万提斯的魂灵——只有物管才能看见——游荡在学院大楼、引发连环谋杀案、院士们相继遇害的故事。卓越的塞万提斯研究专家弗朗西斯科·里科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倒霉蛋,被凶手用全会室前厅的窗帘绳勒断了脖子。
“不是那本备受争议的犯罪小说吧·那本……”
“放心吧,不是。”
加西亚·德拉孔查素来君子风范,他没有长舒一口气,但明显轻松不少。
“你的新作《穆尔西亚的舞蹈家》我很喜欢。有点,怎么说呢……”
他是名誉院长,大好人一个。话说半截,留半截,好让我耸耸肩,客套两句。
“世俗的。”
“什么·”
“书名叫《世俗的舞蹈家》。”
“哦,没错。当然,是那本……首相大人去年夏天在萨阿拉·德洛斯阿图内斯萨阿拉·德洛斯阿图内斯度假,吊床上也放了一本,《你好》杂志还专门刊登过照片。”
“书是首相夫人的吧·”我反驳道,“首相大人这辈子就没读过书。”
“上帝啊……”加西亚·德拉孔查含糊地笑了笑,适可而止地表示惊恐,“上帝啊!”
“你什么时候见他出席过文化活动·……是看过话剧首演,还是听过歌剧·要么看过电影·”
“上帝啊!”
我们俩走进办公室,在扶手椅上坐下,他又说了一遍:“上帝啊!”阳光依然透过玻璃窗,洒进室内。感觉那天我又被构思困住,无法自拔。我对自己说: 这次谈话或许会搭进两年的时光。活到这个岁数,想写的故事多,能写的时间少。选这个,等于让别的胎死腹中。因此,选,要慎之又慎;错,要少之又少。
“就这些,没别的·”我问他。
他耸耸肩,把玩桌上的象牙裁纸刀,刀柄上刻着皇家学院的徽章和铭文,与正式场合奖章上的珐琅雕饰一模一样。西班牙皇家学院自一七一三年成立起,规矩众多,包括打领带进学院大楼、官方场合互称“您”等等。女性不得当选为院士的荒谬做法很早就被摒弃,周四全会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女性面孔。世界在变,学院也在变。如今,它是最权威的语言工厂。院士们,包括我在内,只不过是工厂的领导委员会。恐龙级智慧老爷爷俱乐部早已是陈年旧事。
“记得我们之中最年长的堂格雷戈里奥·萨尔瓦多跟我提过,”加西亚·德拉孔查想了想,说,“好像是专程去了趟法国……把书带回了西班牙。”
“太奇怪了!”这个答复我不满意,“要是如你所说,《百科全书》十八世纪末进馆,它在当年的西班牙是本禁书,好多年都没解禁。”
加西亚·德拉孔查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望着我。依然是鼓励的眼神: 有想法真好,别给我找麻烦就行。
“图书管理员桑切斯·罗恩或许可以帮忙。”他建议,“罗恩负责管理档案,自学院成立之日起,所有全会都有记录,所有记录都有存档。要是真派人去买过书,档案里会有记录。”
“要是私下派的,那可不一定。”
……
展开
——西班牙《国家报》
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让我们享受了一场历史与想象相结合的智力游戏。
——英国《泰晤士报》
有一位西班牙作家,他就像佳状态的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加上翁贝托·埃科。他就是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
——意大利《共和报》
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是高智商悬疑大师之一。
——法国《费加罗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