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六月
我整好行李,在彭布罗克和朋友一起吃午餐。她是知情者,所以她开玩笑般给了我这本日记,说这样我就能记录最好和最糟糕的事情,好像我真能这么做似的。我有十天时间,中间的周末R会过来。R,即我的丈夫,别,别打断我。火车正常行驶过各站,这让人慢慢镇定下来,可是坐火车总是让我感慨万千。我的整个生活会陷入一团糟吗?我希望不会;又希望会。所以最好别纠结结果。我们还能互相说话,还能好好交谈吗?可最重要的是,我还能开口说话吗,或是因为结结巴巴、张口结舌而干脆放弃,什么都做不了呢?难道我要问,他是否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
我?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真希望火车到站了。只有一件事我是做了妥善安排的,可是其他的我就不知所措了。我真像个十六岁的卖艺者等着被人喜爱。啊,不!他并不残忍。但愿吧。我是不想说“但愿吧”的。我不相信睡过一次的男人会变得残忍。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想这些废话?旅途中我一直想着他见到我时的样子。
我住的家庭旅馆不错,我一整天都焦虑不安,心想要是有五六个孩子让我看管该多好。我要6点和他见面,还有的是时间。当时我希望已经是5点55了,可是才4点。我6点差3分时到的酒吧,他当然不在,于是我去了洗手间,大声地自言自语,和他交谈似的。你要是这样对我,我会死。我真的会死。我知道自己应该说,如果你这样对我,我就杀了你,可是话一出口就变了。我再次下楼,坐在酒吧里,背对着门,兴奋而紧张,心里乱糟糟的。他走了进来,我没法正视他,眼睛热辣辣地发烫。
我的脸泛起了热潮。我微笑着,然后看着他。他一定觉得我很可爱,他的表情示意见到我很开心。明白自己为何赴约。他没有碰我,但我知道我对肌肤之亲渴望至极。接着我想到,他觉得先碰我是他的特权。我们交谈了一个小时,他讲到了婚姻、房子、一夫一妻制等,说他忙得不可开交。我倒是在心里想,是忙得腿颤吧,便赶紧刹住了胡思乱想。我对婚姻没有他那么焦虑,对其无意义也没有那么投入。我看他越发阴沉的样子,这才意识到我自己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状态。我的意思是我的婚姻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我们耽于思想,好像并没有彼此待在一起,于是我们喝白兰地。我离开凳子去付酒钱,其实不必如此,我下决心坐回来时要不经意地碰碰他的腿。这动作让我们从之前糟糕的思维状态解放出来,方才我们还在想着自己描述的生活是否属实,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碰,我们顿时自由了。我们都等不及喝完那杯白兰地。我邻座的男人不想让他老婆把皮草大衣挂在门后面。谁都可以拿走的,他说。她火了,她提醒他说自己只是去喝一杯,才不管什么大衣呢。
他们去了“他的”住处。他说他有钥匙,说自己在附近工作时就住那里。房子是他朋友的,朋友经常外出,大多是在贝尔法斯特,是研修关于和平的课程……
“是的,你曾经说过。”她温柔地说。
他很惊讶,也十分谨慎。他记不得曾对她说过这事。
“是去年。”
“哦,是吧。”
她没有达到高潮,这简直不可能,她通常单凭想象就可以的。也许这样更好,也许很糟糕。她想帮他让自己达成,她以前还从没这么做过。他有些勉强,迅速起床,说道:“你们女人总是占有优势,能够抑制自己。”
她本该说点儿什么。我们太感情用事了,是吧?也许该好心
显出满足的。可她却说:“等下一次吧。”这让他放松。他想回酒吧去,于是他们又去了那里。
早晨来临,他们好像一直就这么相聚着。可是他走了,话说一半就去工作了,让彼此间悬而未决的感觉一直存在,真是糟糕透了。4点半时她可以给他打电话,然后他再看看怎么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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