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艳的处女作
一部另类、清新的海洋小说
穿透喧嚣,直抵我们心之所属
无拘无束总让人着迷
忘记过去,逃离琐事,摆脱压力
去远行,过另一种生活
巴黎书展热门小说
法国《快报》畅销书榜第3
法国《图书周刊》畅销书榜第7
渴望漂泊的莉莉离开法国南部老家,千里迢迢来到阿拉斯加的科迪亚克岛。她没有身份,没有经验,四处托人,终于说服一位船长带她出海捕鱼。
海上生活苦不堪言,每天四小时睡眠,始终穿着湿透了的外套和鞋,没完没了地掏鱼内脏。身为女性,莉莉忍受着各种不适,每天都在与自然和疲惫斗争。渐渐地,她被高大英俊、沉默寡言的瑞德吸引,两人很快相爱了,相约下一次一起出海。捕鱼季一结束,水手们回到岸上,整日喝酒闲逛,居无定所。莉莉只盼着能够继续出海,瑞德却想回夏威夷安顿下来。命运似乎只给了莉莉一种选择。
或许该永远在奔赴阿拉斯加的路上。可真到了那儿,又有什么好处呢。是夜,我打点了自己的包。一天,我离开托盘般的马诺斯克,小刀般的马诺斯克,正值二月,酒吧并没有日渐空荡,依然充斥着烟雾与啤酒,我启程,前往世界尽头的蔚蓝海域,向着晶莹之地,险恶之地,我启程。我再也不想死于无聊、啤酒抑或一颗流弹。死于不幸。我启程。你疯了。他们嘲笑道。他们老爱嘲笑——孤零零在船上,和一帮大老爷们一块儿,你疯了……他们大笑。
笑吧。笑吧。喝吧。沉迷其中。想死的话就去死吧。我不要。我动身去阿拉斯加捕鱼。拜拜。
我出发了。
我将穿越那个辽阔的国家。在纽约我想哭。我的泪滴在牛奶咖啡里,随后我走出去。还非常早。我沿着大街行走,一路冷清。夹在疯长的高楼之间的天空很高,看着很清晰,空气干燥。一些小型的零售大篷车卖着咖啡和点心。我坐在一张长椅上,正对一栋亮闪闪,且被升起的太阳晒得发烫的大楼,喝着一大杯乏味的咖啡,就着一块硕大的松饼,像是一块海绵,说甜不甜。慢慢地,快乐复现,腿上泛起一股轻盈感,想要重新起身的欲望,去街角看看的好奇心,转到背面,然后下一个街角……我起身,走着,城市苏醒,人们现身,晕眩也来了。我深陷于晕眩,直至精疲力竭。
我乘上巴士。一辆印有猎兔狗的“灰狗巴士”。我付了一百美元,从一个大洋取道前往另一个大洋。我们驶离纽约城。我买了些饼干和苹果。窝在座位里的我,注视着复式高速公路,眼见环城大道上的人流相互交错、分离、重聚、纠缠又相弃。这令我反胃,我便吃了一块饼干。
我的行李仅有一个军用小包。出发前,我给它覆上一层珍贵的布料,完全缝好。别人给我一件羽绒服,是一种褪了色的天空蓝。整个旅途期间,我把它缝缝补补,羽毛围着我飘荡,仿佛一片片云。
“您去哪儿?”别人问我。
“去阿拉斯加。”
“做什么呢?”
“我要捕鱼。”
“您捕过鱼吗?”
“没有。”
“您认识什么人吗?”
“不认识。”
“上帝保佑您!”
上帝保佑您。上帝保佑您。上帝保佑您……“谢谢”,我答道,“非常感谢。”我很高兴。我启程前往阿拉斯加捕鱼。
我们穿越沙漠。巴士已空落落。有两个座位归我,我可以伸展一半的身子,脸颊紧贴寒冷的玻璃窗。怀俄明州在大雪之下。内华达州也是。随着麦当劳及公路上歇脚处的节拍,我吃了些浸泡在淡咖啡里的饼干。我遁入羽绒服的云海。随后,再次入夜。我睡不着。公路两边的赌场十分耀眼,氖管灯管闪烁不定,光鲜的牛仔挥舞着手枪……亮起,熄灭……在此之上,可见一弯纤细的月牙。我们经过拉斯维加斯。一棵树也没有,唯有碎石,寒冬浸染的灌木丛。很快,西边的天空亮堂起来。稍一催促,白日便至。我们身前的道路笔直,远处的群山笼罩在云雾之中,而在荒芜的高原之上,一条孤零零的铁路伸向天际,奔向清晨。或说,茫茫无际。几头无精打采的母牛看着我们开过。它们也许觉着冷。我们来到一个服务点,停下吃午饭,听着镀铬的卡车轰隆作响。一面美国国旗迎风飘荡,抵着一个酒吧的巨型啤酒杯。
路上,我开始跛脚。上下巴士都一瘸一拐。“上帝保佑您”,别人对我说道,带着更多的关切。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也跛脚。我们彼此注视,生发一种隐约的熟悉感。一个夜晚,在公路的某一歇脚处,一些流浪者聚集在我身旁。
“你是芝加哥人吗?你看着像个芝加哥人,你看着像我女儿。”其中一个说道。
我们再度启程。我是一个脸颊红扑扑的芝加哥人,面色绯红,跛着脚,窝在羽绒服的云海里吃饼干,看着荒芜之地的夜色。要去阿拉斯加捕鱼的人。
我与西雅图的一个渔夫朋友重逢。他把我带到船上。数年来,他一直等我。墙上有我的照片。船也以我为名。过了一会儿,他哭了。这个胖胖的男人朝我背过身去,在船铺上啜泣。外头已入夜,下着雨。也许我该离开,我想。
“也许我得走了……”我低语。
“就是这样,”他说,“现在就走。”
外面如此昏暗、寒冷。他还在哭泣,我也是。随后,他忧伤地说:
“也许我该勒死你……”
我有些害怕。我注视着他一双大手,我看到他盯着我的脖子。
“但你不会那么干的吧?”我很小声地问道。
不会,他或许不会那么干……我缓慢地把包塞满。他对我说还是留下吧,这一夜还是留宿。
我们乘上渡船,他发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大海,一言不发,我注视海水,他的脸色令人费解,我的手不停地抚摸着这张脸的轮廓。随后,我们走在马路上。他陪伴我至机场。他走在我身前,为赶上他,我走得气喘吁吁。他在哭。而我,在他身后落泪。
大比目鱼之心
安克雷奇的天气晴好。我在车窗后等待。一个印第安人围着我转。我到达世界的末端。我害怕。我重新登上一架非常小的飞机。空姐给我们一杯咖啡、一块饼干,之后我们便陷入雾里,隐没在一片白色之中,不见一物,这便是你要的,我的女孩,你的世界尽头。岛屿于两片大雾之间显现——正是科迪亚克岛。一些深暗的森林,群山,随后是褐色、阴晦的大地,显露于融雪之下。我想哭。现在便该去捕鱼。
在小型机场的门厅,对着一头面露憎恶之情的大褐熊,我喝了一杯咖啡。一些人经过,肩头扛着包裹。宽阔的肩膀,引人注目的棕褐色面庞。他们似乎没有看见我。外面是白色的天空,灰色的山丘,到处都是海鸥,不断飞过,边飞边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