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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16重人格西碧尔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35495716
  • 作      者:
    (美)弗洛拉·丽塔·施莱伯著
  • 出 版 社 :
    长江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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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1.《十六重人格女孩西碧尔》的意义在于,它将人们常常听说但是又所知不详的“多重人格”这一名词,以非常直观且非常客观的方式呈现了出来。更难能可贵的是,面对纷繁复杂的十六重人格,作者没有在叙述上乱了阵脚,而是抽丝剥茧、层层深入,让他们有秩序有组织上场,并对各种人格的形成原因、突出特点都作出详尽分析,让读者印象深刻、轻松辨认。此外,这本书还能带给读者一些更深层次的思考,比如一个完整的人是什么样的,现实与虚构之间是什么关系,“我”的涵义是什么等等,这些思考为认识我们自身以及我们身边的人提供了新的可能。
诺奖作家多丽丝·莱辛倾情推荐,与《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相媲美的变态心理学经典名作,世界首例用精神分析疗法治疗的多重人格真实案例,其改编的同名电影震动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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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弗洛拉·丽塔·施莱伯(1918-1988),美国记者,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教授,代表作有《鞋匠》以及《西碧尔》。1973年《西碧尔》出版后成为著名的变态心理学畅销书,引领了关于多重人格的研究热潮,被誉为文学与精神病学的里程碑作品。《西碧尔》分别于1973年和2007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产生广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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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16重人格西碧尔》是一本以真实的人物、案例为原型的心理学小说,讲述拥有十六重人格的女孩儿西碧尔与其他有不同姓名、不同性格甚至不同性别的十五重人格相互依靠又相互斗争的日常生活。《16重人格西碧尔》以非常直观、客观的方式呈现了“多重人格”的含义与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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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它“迫使你用一种新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和周围的人”。
——多丽丝·莱辛

它“好似醍醐灌顶,比爱伦坡或卡夫卡的任何一部作品都更为奇幻”。
——理查德·D·赖森

它“提供了*一流惊险小说中销魂夺魄的悬念,自始至终揪住人心”。
——露西·弗里曼

它“引诱你,迷惑你”。
——《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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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玻璃碎裂的声响让她的脑袋一阵抽搐,整个房间天旋地转。鼻孔里充满了化学品的刺激气味,远远多过她吸入的东西。这气味,仿佛来自记忆深处遗忘已久的某次经历。这气味,遥远而熟悉,勾起她对家乡老药店的回忆。
老药店的玻璃瓶被打破时,大饭厅的玻璃杯被打破时,两次都听到这样的责骂:“是你打破了玻璃!”
西碧尔·伊莎贝尔·多赛特快速将化学笔记本塞进她的棕色拉链文件夹,在众目睽睽下冲向教室门。她的教授、同学十分不解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门在她身后关上了。她走在哥伦比亚大学化学系大楼三楼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里,然后,独自一人等着电梯来。
“太久了,太久了!”她千愁万绪。她不该等那么久才离开实验室。她本该一听到玻璃的碎裂声就离开,如此就能避免那些事发生了。
太久了,电梯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西碧尔伸手去抓拉链文件袋,不见了。电梯也不在了。长长昏暗的走廊也没了踪影。她正站在一条狭长的白雪覆盖的街上。电梯没等来,而她也不是在等待,而是在行走。
一阵尖利刺骨的狂风呼啸扫过。白雪在脚下吱吱作响,随风打着旋儿。她没穿鞋套,没戴手套,也没戴帽子。耳朵冻麻了,一阵阵疼。穿着这件浅灰色花呢两穿大衣,从晨边大道的公寓去实验室时还是挺暖和的,但现在却无法抵御这无情的寒冷。
西碧尔寻找着路标,没有看到。她想找个避寒的房子,也无处可寻。有加油站吗?她没有看到。药店呢?也没有。
药店、化学实验室、长长昏暗的走廊、电梯,都不在这儿。只有这条素未谋面的街,这条灯光幽暗、空无一人的无名街。
大片陈旧、丑陋的木质房——有的漆上战舰灰,其余的包着钢皮——分列街道两侧。房子下面是硕大的门,还有带着小小窗格的窗户。
这不可能是纽约,可能是她的出生地威斯康辛州的某个地方。小时候,她在那里经历了许多这样风雪交加的冬季,而她深知冻疮是怎么来的。荒谬!刚才她还站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电梯旁,怎能在短短一瞬,就到了威斯康辛呢?况且她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到任何地方。或许她本就没有去哪里,也不在任何地方。或许她在做噩梦。
然而,当她加快脚步,丑陋的建筑,不断飘落的雪花,都在提醒她面对现实。她没戴手套,抬手拭去脸上的落雪,身体向两侧轻摆,试着抖掉身上的白雪。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虚构出那些挡在面前的建筑,因为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建筑。门很大,并非她无中生有想象成那样,它们就是用来存储和运输的。她想象力中现实的部分又开始发挥作用,她明白自己正身处一个仓库区。
突然,白雪中有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街的另一边。这是个男人。他好像影子一样匆匆飘过,触不可及,像那些让她变得渺小微弱的建筑一样了无生气。毫无疑问他会告诉她这是哪儿,可她追不上他。而且,她害怕如果真问了,他会误解她的意图。她只是任由他匆匆离开,去到看似夜晚的世界,去到没有仓库、没有她求助的世界。
在西碧尔看来,这里没有出口,就像从未有入口一样。建筑层峦叠嶂,尽管她置身其外,她内心深深的恐惧却与之混为一体。她感到自己被包围、孤立、囚禁、陷落——无论内心还是外部世界。
难道没有活路了吗?没有的士,或者公交车?没有车可以带她去哪里,只要能离开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地方,哪里都行啊。乘坐跨城公交车在纽约下车前就可以看到她现在的家,尽管她一直对这趟车有种奇怪、固执的感觉,但是现在,她却十分愿意乘车过去。可问题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一辆车,什么也没有。
她想起电话亭,这变得尤为重要。如果能找到一个电话亭,她不仅能知道身处何处,还能给泰迪·埃莉诺·里夫斯打个电话。泰迪是她的室友,现在一定很担心她。接着,西碧尔想起,在她动身去实验室后,泰迪也动身到俄克拉荷马和她的家人度假去了。
讽刺的是,西碧尔出门时,泰迪劝过她穿暖和点的大衣。她没有听从朋友的建议,因为她像从前的每一天那样听不进意见。这一整天,尤其是天开始变冷后,她觉得浑身焦躁不安,心里涌起奇怪的躁动,让她没法待在公寓里,甚至连换衣服的短短几分钟都待不下去。
西碧尔也想给科妮莉亚·B.威尔伯医生打电话。若时间已过去太久,医生也该担心她了。西碧尔可能已经错过了见医生的时间。到现在为止她是不是已经错过了很多时间呢?
“现在”这个词莫可名状,因为自她等电梯起已不知过了多久。要是她能一点点拼凑起在这儿的回忆,或许就能明白一切。但在这之前,她是很难安心了。
电话似乎最能连接到现实,但是寻找电话犹如寻找海市蜃楼那么难。无论如何,她都得找到,走多远都得找到。她感到快走不动了,但她知道她不敢停下来。她的腿似乎冻僵了,然而,凭她以前在中西部过冬的经验,如果她不继续向前,就会冻死。
她硬着头皮向前走,沿路捕捉各种声音,寻找生命迹象,却只听到风声。沿着萧索的街道,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却不见一个街道路标。寻找电话的希望眼看就要落空。
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至少片刻也好,西碧尔在一盏街灯旁停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打开了自己的钱包,搜了个遍。包里有她的社保卡、蓝十字卡[1]、驾照、哥大图书证——每认出一样东西就多添一份安心。
离开公寓时,她的钱包里本来装着50美元和一些零钱,现在却只剩3742美元。她本来是步行去实验室的,到了那儿她什么也没买。那些钱都用来搭车来这个地方了吗?她本来是在等电梯的,可下一秒她却在这里。她能记得的就这么多。
公寓的钥匙好好地待在钱包暗袋里,但有一把她从未见过的挂着红棕色吊牌的钥匙。她从未见过。她用几乎冻僵的手拿着钥匙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读着上面的镀金字母:1113号房。
这把钥匙怎么会在她的钱包里,从哪里来的?这显然是把酒店的房间钥匙,但不同于大部分的酒店钥匙,上面没有名字或地址,看不出来自哪个城市的酒店。
也许这终究只是个噩梦?不,这把钥匙可是真真切切的,吊牌也是实实在在的,路灯也是真实的。这些丑陋的建筑似乎在斜睨她,嘲笑她。粘在她外套和腿上的雪花也是真的。腿还能行动,尽管她惊恐万分,她的腿还没有冻住。她匆匆赶路,却毫无目的,禁不住体会着这奔向未知的残酷幽默。然而,她越往前走——不知从何来,亦不知奔向何处——恐惧越不断累积,挥之不去。
1113号房间的钥匙是驱使她向前的引擎,也是带动她的恐惧旋转的马达。接着,突然间,这把钥匙不仅带来恐惧,也在某种程度上带给她安慰。它能打开某个酒店的房门,为她提供一个免受严寒的避风港。在里面她至少会感到暖和,得到食物和休息。
西碧尔快步疾行,每到街道交口都会张望,期待有车辆经过。她越来越气自己没能多下点决心去叫辆的士或找个公交车。尽管她让自己困在这里,但现在,不管这把钥匙能否带她到目的地,她都会找到一个酒店。仓库区之外一定是另一个世界。
不一会儿,一股新的恐惧将她占据。她想,莫非钥匙是在大街上捡的?她不记得曾这么做过,但其实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也许她曾经在那间房住过几天、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或是几年,而后因为没钱付房费被迫离开?不管哪种情况,现在这间房都是别人的了。她该扔掉这把钥匙吗,好让自己免受可能的内疚?
不,哪里有什么钥匙、房间、遮风挡雨的避难所,哪里有什么世界。只有虚幻的男人的黑影在大雪中一晃而过,一望无尽的路上看不到一个女人,唤起那些一直令她恐惧的黑白影像的记忆。
这些又长又窄的街道似乎没有尽头。没有一间房子亮着灯。这些栅格窗子——让她如此害怕——勾起那些旧时的恐惧,无论她住在哪里,都如影随形,现在又追着她到了这未知之境。
突然她看到有灯亮着,是一个加油站。总算看到一个电话亭,还有一个方向指南,指示此地的名字。
根据指南,她正在费城,她来这个城市无数次了,但从没有来过这片区域。
公用电话亭仿佛召唤着她,邀请她进去。但当她接受邀请进去了,站在这个被热情包围的笼子般的电话亭里,热情骤然变成冷漠的拒绝。想着给威尔伯医生家打电话,她往投币口塞进一角硬币。刚想说转接长途,电话里却空白无声。电话是坏的。
她走向加油站服务员,问是否可以借用一下他的私人电话。“抱歉,女士,”他答道,“抱歉,不行。”当他从她身边走开,当着她的面关上门时,她所看到的,全是那人不断后退的白色外套背影。
她明白,自己的恐惧让他害怕了。但与人接触后,她决定要去布罗德伍德酒店打电话,因为她每次到费城都住那里。
一想到布罗德伍德饭店,得知自己身处熟悉的城市里,她的恐惧缓解了不少。她不急不忙地去了趟加油站的洗手间,用热水冲了冲手。回到大街上,她才第一次注意到德拉瓦河和对岸的卡姆登城。它们一直都在那儿。她熟知德拉瓦河。她曾经用水彩为这条河画过一幅印象派风格的画。那时,她的猫卡普里坐在她的身边。卡普里注视着每一次运笔,偶尔用爪子挠挠笔刷柄,提醒西碧尔它的存在。
街道路牌开始一个个变得清晰:前街、卡罗山街、春园。卡罗山街和春园之间有高架铁轨。当西碧尔快到拐角时,她看到一个车灯亮了,是一辆城内公交车。
“等等,等等!”西碧尔声嘶力竭地喊。
面色红润的司机停下车来。
不一会儿,西碧尔就感觉到手脚疼痛,瘫坐在汽车后面靠窗的位子上。她准备好了被这辆公共汽车带到任何地方,到处都可以,这世界之外,没有终点的世界——随便哪里。
为什么在这样的晚上——其他乘客——三男一女都戴着海狸皮帽?阴暗的天空呈现令人憋闷烦躁的莫名灰色,让她猜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她也不知道今天几月几日。如果贸然问其他乘客这些问题,他们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傻子。
她钱包里神秘的钥匙,包含着所有的线索,再一次占据了她的心。是布罗德伍德酒店的钥匙吗?她不确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去酒店的路上。但是,不管从哪儿坐车她都可以轻易到那里。她渴望找到真相,于是走到公交车头部,问司机:“你的车经过布罗德伍德吗?”
“最近的车站离这儿三条街,”司机答道,“到站叫你吧。”
透过雾蒙蒙的车窗,她仍能认出富兰克林公园大道、洛根免费公共图书馆、富兰克林科学博物馆和弗尔蒙特公园。她兴奋地记起公园里的两个花岗岩纪念碑。一个有士兵浮雕,上面铭刻着:“一个国家,一部宪章。我们给奴隶以自由,同时保证自由人的自由。”她画过那座战争纪念碑。她必须让自己把心思放在除了钥匙之外的任何事情、一切事情上。除了我的性命,除了我的性命——这不正是哈姆雷特[2]说过的话吗?
“你到站了。”司机提醒她。
她再次落地。虽然马路上和人行道冰雪滑溜,走起路来直晃悠,但看到这些熟悉的地标:学院美术馆、布罗德街和樱桃街、哈内曼医院,然后,带金色穹顶的布罗德伍德酒店终于映入眼帘,她心里踏实起来。
她总算来到这个16层楼高的红砖酒店前了。布罗德伍德酒店三楼有一个钻石形状的图案和白色的飞檐。酒店的街对面是罗马天主教男子中学,《费城早报》总部的旧址。酒店前面是地铁站。有人告诉过她,这条地铁1927年就开通了。布罗德伍德酒店本身是1923年由埃尔克斯建立的。有趣的是,这正是她出生的那年。
她开始恼火自己本来早就该进去了,却在酒店外磨蹭了这么久。终于,她走进这命运之门。对西碧尔来说,只需要踏三步阶梯就可以推开酒店厚重的玻璃门,但这却难于上珠峰,因为她正踏向未知的前方。
在主厅里,她凝视天花板上悬着的火炬形状的吊灯,仔细察看这些熟悉的黄色、黑色和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尽管她来过这里很多次,已熟知大厅的角角落落,但现在她仍像第一次来一样注意着每一个细节。
她该做个登记吗?她犹豫着。如果像推测的那样她拿的是布罗德伍德酒店的钥匙,她该直接去1113号房求证吗?她快速爬了15级台阶来到圆形大厅。这是绕过接待前台和电梯的安全路线——这是让她害怕和左右为难的两个地方。
40英尺高的着色玻璃窗俯瞰着圆形大厅,窗户是水磨石大理石材质的,美极了。窗户下便是夹层楼面。圆形大厅的金色叶子状天花板上铭刻着一句箴言:“忠贞,正义,自负,有爱——他们的美德铭刻于爱和记忆的纪念碑之上;兄弟的缺点写在沙石上。”
凝神看了天花板短短几分钟,西碧尔就因它的美丽而放松不少,但当她慢慢由原路从圆形大厅到主厅时,这感觉一下子就没了。她再一次求助于外在的事物摆脱不安,关注起跟她上次来这里相比所发生的变化。酒店服务生跟以前的不一样了。她也从来没见过前台后面长得像猫头鹰一样的、胸部丰满的女人。然后,西碧尔在内部商店的橱窗边徘徊,她想强迫自己决定是去登记还是直接上1113号房,这把莫名其妙的钥匙也许能如预想的打开房门。她实在无法做决定,冲出大门来到布罗德街上。
她在酒店门前的报摊上买了份《费城公报》,上面的日期是1958年1月7日。仿佛无法相信这个日期,她又买了份《费城问询报》,也写着1月7日。
1月7日。她是1月2日离开化学试验室的。她已丢失了5天。一无所知的恐惧瞬间被更大的恐惧代替——得知真相。
“请问几点了?”尽管可能面对不被回应的冷漠,她还是问了报贩。
“9点。”他回答。
晚上9点。当她在哥大等电梯时,那会儿是晚上8点45。中间几乎隔了五天。
西碧尔十分害怕,再次缓缓地推开酒店笨重的玻璃门。得知自己丢失了五天,恐惧、一丝懊悔和自责油然而生,促使她加快了步伐。她隐隐感觉到,有个人在呼唤她,是前台后面那个像猫头鹰的大胸女人。“嘿,你好!”那个女人说,她的大脑袋在前台边上下摆动,示意是她在打招呼。她的眉毛又浓又粗十分显眼,看起来就像是猫头鹰圆头上插着的坚硬的羽毛。这是西碧尔对她的最初印象。
“您有空吗?”那个女人招呼道,“我想跟您说几句。”
仿佛被催眠了一般,西碧尔怔住了。
“现在,如果您要去您的房间,”女人严肃地说,“请洗个热水澡,喝杯热茶。您冒着大风雪出门,我一直担心着呢。我请求过您‘别出去啦’!但您没有听。这天气可不适合出去闲逛呀。”
“谢谢你,我没事。”西碧尔有点生硬地回答道。
当她向电梯门走去时,那个女人微笑着目送她。
西碧尔可以发誓——她可以在法庭上宣誓——她已经有一年没来布罗德伍德酒店了。她可以在同样的法庭上宣誓,前台的那个女人一年前没有在这里工作,因为她去年1月7日就来过这儿。
这里有两个电梯,其中一个门开了。西碧尔焦虑不安,忧心忡忡地走进电梯,只有她一个乘客。
“11楼,谢谢。”她说。
“出门遇上暴风雪了?”电梯男服务生问道。
她小声说:“是的。”
“11楼到了。”他提示说。
电梯门在西碧尔身后关闭,发出的金属锵锵声,仿佛打在她的脊背上,就像化学实验室里那些齐齐望向她的不解的眼睛一样,锥心刺骨。在两个电梯间,时间似乎从未存在过。一想到这西碧尔更加懊悔。
真的有1113号房吗?门上的号码,依次写着1105、1107、1109、1111,预示着可能有1113,然后,忽明,忽暗,忽明……好像闪烁的霓虹灯,她看到了1113!
她打开钱包,拿出钥匙,手发着颤转动钥匙,屏住呼吸,准备往锁孔里塞进钥匙,把钥匙又转动了一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这间房门的钥匙。
插进去,还是不插?
她将钥匙插入锁孔,插进去了,门开了。西碧尔面对着1113号房。
无人说话,没有人的动静。那意味着这屋里没人?
她靠在门轴上,没有进房门,挪动着手,摸索着旁边的墙壁想找到电灯开关。当她的手按开开关,点亮电灯的同时,也让她所害怕的可能的发现瞬间暴于强光之下。她缓缓走进房间,关上门,然后只是不知所措地站着,一动不动。
她所能记得的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但是如果这间房不是她的,那么从1月2日到1月7日她都是在哪里过夜的呢?她又怎么带着这把钥匙开了这间房门呢?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街上呀。
她登记过吗?楼下前台的女人表现得好像她之前就住在这儿似的。
西碧尔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蹬掉脚上湿透的鞋子,疲惫地倒在靠窗的绿色椅子上。
她不觉得这间房是自己的,但从某种程度上讲,按那个女人的说法,她也不觉得这间房会是其他人的。
有好一会儿,她双目放空地盯着窗外,看着罗马天主教男子中学和《费城早报》办公楼旧址。过了一会儿,只是坐着实在无法让她平静,她翻开刚才自己带过来的报纸。

费城问询报
城市版
献给大众的独立报纸
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1958年1月7日,星期二早晨
1月7日。1月7日这一事实清楚说明我丢失了五天。
共产党人称,载人火箭升到186英里高
加文谈导弹发射塔研制成本上升
第85届国会今日召开第二次会议
我游离于世界之外这段时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飞行员完成传奇升空后安全降落
我的上升也很传奇。走过了这一条条街,一级级台阶。走过了这么多街道。我以为我不会再这样了,自从丢失了时间,我却更像是在下坠。
费城公报夜晚版
1958年1月7日,星期二
付账。退房结账。如果我没有登记,那为什么需要退房结账?我来的时候怎么没带行李箱?
预计暴风雪将持续整晚
一整晚?

她最好留在这里。她将报纸扔到印着花纹的金属垃圾篓里,走到桌子旁给客服打电话。她叫了一碗豌豆肉汤和一杯热牛奶。等着食物来的空当,她开始给威尔伯医生打电话。她等了好久也没能打通医生的电话。
她又举起座机听筒,把威尔伯医生的电话号码告知酒店接线员。然而,那一刻,梳妆台上的一个东西引起她的注意。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东西,立刻挂掉了电话。那是她的拉链夹。
梳妆台上还有她的露指手套,暴风雪里戴这种手套很方便,还有她在哥大等电梯时就戴着的红色围巾。
她心惊胆战地走近梳妆台,抓起拉链夹。打开它,她发现里面正是她五天前在实验室一把抄起往里一扔的化学笔记。
接着,她发现在梳妆台一角有个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在费城一个商场买一套睡衣的收据。她知道那个地方,她去过那里几次。从布罗德伍德步行要好一段距离,但是坐地铁去就近多了。睡衣的价格是698美元。她猜想,也许就是这698美元,让她的钱包空了。
睡衣,在哪里呢?她翻遍了柜子和衣橱,但是没有找到。
她去浴室检查。最初她什么也没发现,然后看到门后挂钩上的睡衣,好像证据般挂在那里指证着一切。
睡衣皱巴巴的,应该是被穿过了。是她穿过的吗?衣服是亮橙色绿条纹的,显得喧哗喜庆,不是她的风格。她总选纯色,通常是深浅不一的蓝色。她所发现的这套睡衣更像是小孩子会选的衣服。
西碧尔回到房间,膝盖无力地弯下来。之前发觉自己丢失了时间而自责不已,突然间发现了梳妆台上的东西,这种感觉加重了。拉链夹盯着她,红围巾逼迫着她,露指手套也似乎都直指着她,仿佛它们都是可以活动的。
紧接着,小床头柜上一个她未曾看到过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幅黑白画。画中的女人独自一人置身悬崖峭壁,迎面高耸的大山好像要吞噬她的身体,让她显得更加矮小。这幅画是用铅笔在布罗德伍德酒店文具纸上画的。显然,是什么人在这间房里画的这幅画,并把它落在这儿了,会是谁呢?
有人在敲门,客房服务员将托盘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是西碧尔刚才订的汤和牛奶。“你今晚不太饿哦。”这个瘦削的高个服务员说。他似乎在把她今天订的餐和与其他时候的作比较。他的语气温和,表现得有一点防备,好像他已经很了解她了。然后他离开了。
呆呆看着托盘中的食物,西碧尔感到一种有别于仓库区里那些丑陋的房子给她带来的恐惧感。那个服务员如是,前台那个有小山一样胸部的女人如是,睡衣也如是,悬崖上的女人的全身黑白画也如是。一切都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在仓库区她因为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而害怕,接着在报摊上知道的一点事实让更大的惊恐代替了之前的害怕,而现在,她因了解部分事实而受的折磨已经抵不住正要知道的全部事实所带来的无限巨大的恐惧。睡衣和黑白画已经能说明问题,毋庸置疑了。
西碧尔大口喝下牛奶,把汤碗推到一边,快速穿上鞋子,披上仍然湿着的外套,戴上围巾和手套。她把睡衣和发票塞进拉链夹里。她本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但是突然间她觉得,就算大雪下个不停,火车也有可能因此晚点,她也必须赶快回到纽约,以免继续待在这儿可能发生什么。
西碧尔·伊莎贝尔·多赛特明白,她必须在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赶紧回到纽约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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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致谢·1
家谱:16个人格的层级结构·2
西碧尔各个人格及其“生日”·3
序:西碧尔·5
第一篇存在
第1章令人费解的时钟·3
第2章内心的战争·14
第3章精神分析和撒旦·20
第4章另一个女孩·33
第5章佩吉·卢·鲍尔温·43
第6章维多利亚·安托瓦内特·沙鲁·61
第7章寻因·77
第二篇来由
第8章柳树角镇·93
第9章昨日去哪儿了·101
第10章时光盗贼·113
第11章探寻圆心·127
第12章沉默的目击者·140
第13章可怕的笑声·146
第14章海蒂·155
第15章受虐的孩子·161
第16章海蒂愤怒的起因·176
第17章维拉德·183
第三篇解脱
第18章对质与核实·213
第19章两个男孩·224
第20章正教之声·233
第21章烈怒之酒·241
第22章解除时间之谜·254
第23章渐渐隐去的白大褂·271
第24章轻生·279
第四篇重生
第25章重启回忆·289
第26章追寻各自的未来·296
第27章身体里的囚徒·307
第28章踏上融合之旅·313
第29章他们也是我·321
第30章疗愈怨恨·329
第31章雷蒙·343
第32章融合统一·355
后记:全新西碧尔的崭新时代·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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