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泽塔启动一道明亮的阳光晒在柯克的脸庞上将他唤醒。他恼火地眯着眼睛，转过身却看到窗边一个匀称优美的身影，穿云而出的旭日将身影套上了一圈光晕。“起床了，学员。”特拉雅喊道。柯克发着牢骚：“今天不是星期六吗？”“星际舰队里没有周末两个字，”她回答道，“尤其是泽塔周末。”“对啊。”柯克边说边把双腿甩出床外。“赶快起来啦。”特拉雅说道，“你的第一场法拉格特号舰桥成员会议是在0900点整。”她走出光晕，身上穿着的是柯克的XXL码爱荷华鹰眼T恤。“我们快换好衣服，然后去吃点早饭。”柯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把她紧紧抱在怀中。“我不饿。”他说道。“麦考伊医生说你需要吃点东西来增强体质。”她将双手搁在柯克的臀部。“我只要吃点小点心就行。”柯克挤着眼说道。“现在不行。”特拉雅轻轻把柯克推开，坚持道，“难道你不想给你的指挥官吉洪诺夫舰长留下个好印象？”柯克做了个苦相。“好吧，这话伤到我了。”他说道。“记住你和我说过的话，柯克。”特拉雅边收拾东西边说道，“你不是靠一本手册就能取胜，你靠的是人。”“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个？”他问道。特拉雅回想时那个片刻，双眼露出了一丝不安，但随即又闪烁了起来。“哦，就是我们相遇的第一个晚上。”她说道，“在近日点酒吧里。你唠唠叨叨说团队合作说个没完，团队这个，团队那个的。”“哈，”柯克努力回想着，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就是我失忆的那个晚上，我猜。”“快点把衣服穿好吧。”特拉雅突然改变了话题，“我想吃法式吐司。”学期末最后一周的狂风暴雨就这样开始了。一年级学员要不就乘着暴风气旋扶摇直上，要不低调栖身以求安然度过风暴。日程已被排得满满的，连自我反省、睡眠、互相沟通最新消息，以及放马后炮的时间都被压缩到了最少。每个人要不为了适应岗位做好充分准备，要不就证明自己无法胜任职务。柯克的期末考试科目是战术分析、舰队动态学、舰桥运作与协议，以及舰队指挥控制方法。尽管他在学院录取前的能力测验中取得了创纪录的成绩——连派克舰长都曾评价他为“中西部地区唯一的天才”，但他仍需要学习在身体不垮掉的前提下如何调整学习强度以达到舰长候选人所要求的标准。幸运的是，那个星期里柯克有一位完美的榜样。特拉雅做起事情来注意力异常地集中，但她也知道如何排解压力。他们一起连续数个小时地学习，一起参加法拉格特号的新船员适应课程和模拟器的训练，仍然能抽出时间来上唐人街找寻既便宜又正宗的粤菜外卖。特拉雅与生俱来的瓦肯人的身体素质让他们的其他活动也妙趣横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麦考伊前来检查的频率也越来越低，他相信柯克被特拉雅照顾得很好。另外，柯克也没有再犯过病，身体也越来越健康。至于维克多吉洪诺夫，柯克有意在法拉格特号的舰桥军官会议上，以及模拟训练中保持低调。这其实并不容易，其他学员对他们之间的竞争都心知肚明，而吉洪诺夫在维护自己的领导地位上毫不掩饰。但柯克只是关注岗位职责，对于维克多的命令则坦然受之。每晚都能期待再次见到特拉雅，这一点对于柯克起到了很大帮助。每一次柯克需要作为大副给舰长出主意时，他都会在私底下讨论，并且只谈人事问题。对于法拉格特号上的很多学员，柯克都要比吉洪诺夫更了解，如何更好地管理那些船员，如何让不同性格的船员更好地协同工作，他都会轻声向后者推荐相应的方法。为吉洪诺夫说句公道话，他似乎也挺欢迎柯克在这些事宜上提供建议，只是涉及战术问题时，这个俄罗斯人便从不妥协。在模拟器的舰桥上，一旦遇到需要舰队机动的场景，维克多便厉声下达命令，希望他的舰桥军官们不要讨论不要进言，只要乖乖服从就行。柯克觉得这种状态实在让人沮丧。那俄罗斯人这种无休止的执拗在小规模的战术场景中确实是他的优势，可是在大规模的舰队行动中，吉洪诺夫很不乐意从交火中撤出而尝试些别开生面的方法，有时候反倒会给他自己带来伤害。在他们之前的模拟器战斗中，柯克往往就是因为采取了创新灵活不为他人所预料的行动而击败了吉洪诺夫。整整七天以来，紧张的日子过得就像有节奏的步伐：考试、培训、考试、培训。直到最后一天，柯克不可思议地又重新充满了活力，随时准备参加演习。而每天午夜时分在自己的房间和特拉雅饮上一杯红酒略做交流，让他的神经也能放松一下。这晚已是泽塔前夜。那天他们刚刚才得知这场演习被正式命名为“泰坦风暴行动”。两人轻轻碰了碰酒杯，柯克说道：“这一杯敬吉洪诺夫舰长。”“愿他的统治千秋万代。”特拉雅说道。两人一饮而尽。特拉雅站起身来，对着窗户端着酒杯。“灯光。”她大声说道。“关闭灯光。”房内的电脑应道。屋子里的灯光慢慢地熄灭了。“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我先看看那些星星。”她说道。柯克走到窗边站在她身边。他伸手指向北方天空高处的两点亮光。“我刚巧知道北河二和北河三是双子座的双子星。”他说道，“一个星期前我还不知道这事。我还知道很多，多得会让你的头炸开。”特拉雅将酒杯搁在了窗台上。“哦，我对于星座也很熟悉。”她说道。“我们来找找，土星在哪个方向？”柯克边放下酒杯边问道。“在那儿。”特拉雅指着天空说道。“哇！你真的很熟悉星空。”柯克对她刮目相看。他望向特拉雅所凝视的方向。“真难相信，大概九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会在那里了。”特拉雅突然转身面对着他，双手抓住了衬衫领子，双唇盖住了他的嘴唇。柯克欣喜地睁大了眼睛，正要放松下来回吻时，特拉雅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紧紧注视着柯克。两人的眼睛之间只有几英寸的距离。“听我说。”她说道。对于她的严肃表情，柯克报以微笑。“行。”他说道。“明天无论发生什么，对你都是有益的，”她说道，“不管赢也好，输也好。”“我希望赢。”他说道。“我知道你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柯克问道。“你和每个人都这么说。”她说道。“这倒是。”“关键在于，我赞同，”特拉雅说道，“只要遵循自己的内心，做正确的事情，你就是赢家。”她仍牢牢地抓着他的衣领，“那些关心你的人，那些对你来说重要的人，他们总会知道这一点，这是银河系中无与伦比的力量。”柯克带着钦佩之意点着头。“嘿，我喜欢这句话，”他说道，“非常喜欢。”他咧嘴笑道，“当然啦，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我的判断力也受影响了。”特拉雅飞快地垂下双眼，眼泪淌下的时候，她紧紧闭上了眼睛。“怎么了？没想到你们瓦肯人有时候也会流泪。”柯克说道。特拉雅流着眼泪扑哧一笑。两人都笑了起来。“我的鼻子现在就像个水龙头。”她说道。“来，用我的袖子擦擦。”她又笑了起来。两人都笑得前倾后仰。柯克突然将她拉到不远的床边，坐在她身旁。特拉雅将脸埋在了枕头里。柯克以为她还在笑个不停，但很快就意识到她在哭。柯克轻轻抚摩着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哇！”他说道，“明天的事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他斗胆问道。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总让他浑身不自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对着枕头呜咽道。“我也不知道。”柯克说道，“这就是我给未成年人喝酒的后果。”特拉雅又笑了起来，终于得空喘了口气，然后松开了枕头。“我以前不觉得你有多么讨人喜欢。”她说道。“好吧，那你这辈子都毁了。”他说道。“我觉得可能真是这样。”她望向他处。“但我能肯定的是，我再也不可能做这事了。”“再做什么事？”柯克问道。“灯光！”特拉雅喊道，摇摇头把自己从沉思中唤醒。“打开灯光。”电脑的声音说道，屋内的灯光缓缓地亮了起来。特拉雅跳起身抓起两只酒杯，将其中一只递给柯克，说道：“我们再干最后一杯。”柯克接过杯子，高高举起。特拉雅说道：“这一杯我想敬给这个具有讽刺意味的事实，控制了星舰的轮机电脑区就等于控制了整艘星舰。”柯克咧嘴一笑，两人碰了碰酒杯。他说道：“我真的喜欢你思考问题的方式。”特拉雅喝了一口手中的黑皮诺红酒，说道：“柯克，当法拉格特号的舰长误以为自己已经让另一艘星舰失去了战斗力而仓促下令射杀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刚才那句话。”柯克点点头，再次对她刮目相看。“我会一直记住的。”他说道，然后一饮而尽。“说真的，对那家伙一定要盯紧一些。”特拉雅说道，“他让我觉得可怕。总有一天他会引发银河系内的冲突，甚至是战争。”“维克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战士。”柯克点点头，“要是哪一天他棋逢对手，我向你保证，他肯定豁出去拼了都不会情愿做一些巧妙的战术性撤退。”特拉雅对柯克的意见含愁苦笑着，随后像是把这个想法赶出了自己的脑海。“嗯，我和我的上司轮机长奥尔森已经建立了非常融洽的关系。”她说道，“我就这么说吧，对于可能由大副的控制台秘密下达的建议，轮机舱的人会密切注意。”柯克说道：“这点建议我会加以考虑。”他伸手接过特拉雅的酒杯，把两个酒杯都放了下来。“好吧，”他说道，“0600时整我必须要到联络艇机库报到。”特拉雅点点头：“我也要走了，我们两个人都需要好好休息。”她边说边穿起外套，“记住我说的关于明天的话。”“嗨，早上我们会再见的，好吗？”柯克边说边把她拉进怀中吻别。特拉雅没有回答，只是回吻了柯克，然后悄悄走出了房间。10个小时之后，联邦星舰NCC-1647法拉格特号退出了曲速，驶入了土星的阴影区。几秒钟后，蓝色特混舰队的其他舰只也围绕着旗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曲速空间，排列成德尔塔阵型：四艘萨拉丁级驱逐舰、四艘赫耳墨斯级侦察舰，以及大量支援补给舰艇，包括几艘F级联络艇和一艘心宿二型货运飞船。其中的大型舰只上还搭载了三个龙卷风级教练战斗机快速中队。柯克从战术控制台仔细观察着吉洪诺夫。维克多对于指挥特混舰队的基本原则掌握得很扎实。他熟练地指挥法拉格特号调转船头，又有条不紊地将整支舰队部署为合理的战斗阵型，一切都如同他们在模拟训练中学到的那样。“通信站报告！”吉洪诺夫隆隆喊道，声音中充满着肾上腺素的味道。柯克扫了一眼乌胡拉，后者和他之间只隔开了一个工作站。她也朝他笑了笑，随后扭头面对着吉洪诺夫所坐的指挥椅。舰桥上的工作站围绕着那张指挥椅排列成环状，操舵台位于最下方也是最前方。“遵命，舰长。”乌胡拉答道，“我们已经进入泽塔星际基地的呼叫范围。”“暂且保持该频率，上尉。”吉洪诺夫说道，“我们先封锁该区域。”“所有传感器激活，”柯克喊道，“一支锁定向量已瞄准泽塔基地。锁定中……已锁定。”巨大的主显示屏上，一个绿色靶框锁定了土星光环外悬浮着的一个星形光点。“战斗机起飞。”吉洪诺夫命令道。“所有三个龙卷风中队已起飞并受引导进入该区域。”作战军官汉尼提喊道。维克多点点头，握紧了拳头。“将行星一侧的影像以及阿尔法中队显示在法拉格特号的屏幕上。”他说道，“把贝塔和伽马中队围绕着星际基地进行部署，另外在法拉格特号舰首和舰尾都部署上驱逐舰作为警戒。”“遵命，舰长。”汉尼提说道。“各位，我们知道金色特混舰队就在那里，”吉洪诺夫冷冷地说道，“柯克，我们来绘制一份可能是威胁的坐标图。”“已经绘制完毕。”柯克说道。一小时之前，蓝色特混舰队还停泊在1号星际基地（位于地球同步轨道上的巨大的星际舰队锚地）时，全体舰队成员已经通过各自星舰的显示屏听取了初步的任务简介。泰坦行动中，蓝队的主要目标是击沉一处名为泽塔基地的轨道平台。这次泽塔演习的任务背景如下：泽塔基地是一处围绕着土星最大的卫星泰坦（即土卫六）运行的被废弃的采矿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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