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捉到你了“各位女士、先生、两性体、生育‘伴侣’，以及无性生命体，”娜嘉·卢瑟一边扫视着围在她身边的各位星舰学院学员，一边说道，“欢迎加入暗杀游戏。”吉姆·柯克傻笑着用手肘拐了拐伦纳德·麦考伊，惹得麦考伊翻起了白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你说动的，居然跑来干这傻事。”麦考伊抱怨道。“你完全清楚自己为何而来，老骨头——如果你不安静点，她会以为你没兴趣的。”吉姆说得对。他会跑来参加这种愚蠢活动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都是因为那个正斜倚在教室前面桌子上的高年级学员——娜嘉·卢瑟。她纤细、高挑，身上散发的那股清爽气息犹如七月间喝下的薄荷朱利酒；她赤褐色的秀发让麦考伊想起了密西西比的晚霞，而她湛蓝的双眸则令他想起了罗慕伦的麦芽酒。不过，最吸引麦考伊的一点或许还是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前妻。“暗杀游戏的玩法很简单。”娜嘉告诉众人，“在场的每个人都会拿到另外一位玩家的名字，追踪并暗杀掉那位玩家。每当你达成一杀时，你就会自动继承受害者的目标；如果你被杀了，那么你就出局了。当只剩一位玩家时，这个游戏就结束了。”话音落下，屋内的学员开始低声展开一场激烈的讨论。柯克响亮地拍了几下手之后，就像一个老旧的全息小说中出现的超级大反派那样将双手拧在一起，用力揉搓起来。“这游戏一定会很精彩的。”“游戏规则只有两条，”娜嘉继续说道，她从容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回来。“规则一：只有当你和你的受害者独处时，你才能达成一杀。如果现场有目击者，不管他们是否是游戏玩家，你都不能动手。”“好极了，这可真是太棒了。”当屋里的学员再次陷入兴奋的讨论时，麦考伊说道，“这不正是我们所有人都需要的吗——为我们的生活再增添一点的猜疑。”柯克笑了笑。“想想吧，老骨头——这可是你和娜嘉·卢瑟独处的绝佳机会。”“是啊——如果我能捉到她的话。”“规则二：能用来达成一杀的唯一武器是这个。”娜嘉说完，举起一把星舰学院食堂标配的钛制叉勺。那些有幽默感的种族的学员都笑了起来，而娜嘉将一个盛满叉勺的托盘放到了她身旁的桌子上。“有谁愿意帮我分发一下这些叉勺吗？”她嗓音甜美地问道。坐在电脑操作台上的麦考伊感觉自己被一只手给推了下去，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人群。他转头瞪向柯克，却只见他的朋友此时正一脸无辜地审视着自己的指甲盖。麦考伊只好清清嗓子，用力拽了拽自己制服上衣的下摆，想要恢复他之前仅有的那么一点从容。娜嘉微笑着，把装有叉勺的托盘放到他手上。“你是……老骨头，是吧？”她询问道。“我是伦纳德。”他答道，“伦纳德·麦考伊。不过你也可以……你也可以叫我老骨头，如果你想的话。我的朋友们都那么称呼我。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当我的朋友的话。”娜嘉扬起一侧眉毛，看着他咧嘴笑了；麦考伊一边暗自责怪自己，一边转过脸去。冷静，伦纳德，要表现得十分自然。他瞟了一眼柯克——吉姆正紧闭着双眼直摇头。麦考伊硬着头皮端着托盘继续分发叉勺。至少有二十几个学员参加了这个游戏，这些学员中有人类、蜥蜴人、德尔塔人、泰勒人、埃弗罗斯人、安多利人，以及一位体形庞大的猎户座人，和一位外形似猫的凯恬人——他在接过叉勺时，喉咙里还发出了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噜的轻柔颤音。正当麦考伊开始盘算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间屋子的可能性时，窗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岚牙族！”随着某人一声惊呼，屋内所有学员都以超曲速的速度瞬间冲向了房间的另一侧。麦考伊也没经住好奇心的考验，急匆匆地跟了过去。虽然数学科学院的楼很高，从他们所在的高度很难看得清楚，但他还是从那一大群人里瞥见了皮革、金属，和皮毛——大量皮毛。这些皮毛在星舰安保人员部队的护送下，入住那栋空营房建筑中。这还是麦考伊第一次在全息视频和医学期刊以外的地方看见岚牙族的人；而全息视频和医学期刊里记载的关于该种族的信息，往好了说是“不准确的”，往坏了说是“完全误导人的”。这一点，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他和星舰学院医学院的其他学生一样，很期待岚牙族能出席即将举办的多种族医学峰会，帮助他们解决一些疑惑。“我听说他们会活生生地就把动物的头给咬下来，然后喝掉它们的血。”一位学员低语道。“我叔叔说岚牙族会对着月亮嗥叫。”另一人说。“你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在岚牙族的飞船上升职吗？杀掉上司。”“恩塔纳教授说，他们到这儿来的真正意图是因为他们想要天鹅座的奚仲三恒星！”麦考伊和柯克的朋友——那位体型巨大的克扎诺族学员——布拉克西姆大声吼道。“是啊，没错，联邦还想要加瓦里亚星域呢，但我可不觉得岚牙族会立刻就交出来。”另一位学员接茬道。“我们遇到的最大的敌人就是他们。”柯克低声说道。“我觉得原话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他们’。”麦考伊对柯克说道。楼下，偶然出现的岚牙族以及他们的护卫队走进营房建筑里消失了。“演出结束了。”麦考伊向众人宣布。“没错。”柯克说道，“我们可以收尾吗？增援安保特遣队会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在楼下集合，我还得赶去参加。”等麦考伊发完了叉勺，娜嘉便开始晃动黑色的毡袋；袋里的物品发出的刺耳声音又再次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的身上。“之前你们所有人都给了我一个写有你们名字和编号的备用学院徽章，现在，所有的徽章都在这个袋子里了。待会儿我走到你们面前时，你们各自从里面取出一枚徽章；你们抽到的那个人就是你们的第一个目标。如果你们抽到了自己的名字，就把徽章放回袋里，重新再抽一次。”麦考伊努力让自己不要死盯着娜嘉·卢瑟——她正绕场一周，提着袋子让每一位玩家从里面抽取一枚徽章。为什么选她？麦考伊向自己发问。为什么娜嘉突然之间就成了他的心上人？她很成熟，没错，作为一名高年级生，至少她的年龄和麦考伊比较接近——这是因为他在就读星舰学院之前，还读了八年的医科院校；她极具领导气派和高效干练的姿态也是麦考伊所喜爱的；另外，她和吉姆·柯克一样，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有朝一日会当上船长，而且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不得不提的东西——她的笑容。正是她灿烂的笑容让麦考伊浑身酥软。娜嘉一走到麦考伊面前，他的脸立刻就红了，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给看穿了似的。虽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基于他多年的经验，他相信其实女性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心灵感应能力——至少和他约会过的姑娘都有。娜嘉把袋子递给他时，他努力想挤出一抹微笑，但他怀疑，最后挂在自己脸上的表情更像是苦笑。麦考伊清清嗓子，从袋子里掏出一枚徽章，略略扫视了一下，仅仅只确认了上面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麦考伊几乎不关心这场游戏，也不关心岚牙族，甚至也不是很在意他即将迎来的异源生物学考试，他什么都不关心，而至于这个“什么”，指的是所有不叫“娜嘉·卢瑟”的东西。娜嘉冲他微微一笑，向柯克走去，留下一阵混合着薰衣草和苹果花香的清新气息。那或许只是她该死的洗发水味儿。麦考伊暗自抱怨着。别再折腾什么治疗普通感冒的良方了，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种预防人们坠入爱河的疫苗。站在他旁边的柯克从袋里掏出一枚徽章，看完上面的名字后，他迅速地将其抛起，又在其下落时，自信地一把抓住了它。娜嘉继续向下一位玩家走去，很快她再次回到房间前面，将袋子里剩下的最后一枚徽章掏了出来。她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微微一笑，顺势把徽章塞进了自己的衣袋里。麦考伊发现自己正暗自希望她拿到的是自己的名字，接着他便意识到，大概这屋子里有半数的学员都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就这样了。”娜嘉对学员们说道，“你们都知道自己的目标了。没有安全地带，也没有中场休息。暗杀游戏现在开始。”屋里的学员相互间警惕地看了看，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麦考伊正打算跟柯克讲说，他们可以和布拉克西姆一起离开，却发现柯克正在给他使眼色。他转过身去，看见娜嘉正朝他们走来。“我刚才一直在想，伦纳德·麦考伊，”她说，“我希望自己可以叫你老骨头。但根据我的理解，那个名字仅限于朋友间使用。”虽然她笑得很羞涩，但一想到自己先前的糟糕表现，麦考伊依然红了脸。“我很好奇，”她接着说，“一个女孩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你的朋友呢？”麦考伊几乎靠直觉就观察到自己正表现出呼吸困难和心跳过速的症状，他将上述症状归结为因为一场可能的约会而引发的呼吸短促和心率增快。他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了一下。“这样的话，晚上九点左右在曲速核心酒吧友好地一起喝上一杯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开始。”他回答道。“那就晚上九点曲速核心见……伦纳德。”娜嘉说完，和最后一拨学员一起离开了房间。“太棒啦！”柯克边说边拍打着好友的肩膀。“她对你有兴趣，老骨头。”“这样当然最好啦，如果不是这样，那只能说明她在想办法和我独处，好‘杀掉’我。”“哇哦，我可不认为会是第二种可能。”柯克说道。“为什么？”麦考伊感觉有什么东西戳在了肋骨间，他低头看去，发现柯克正用一把星舰学院食堂标配的钛制叉勺的尖端抵着自己；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摇晃着一枚金色的星舰学院徽章，那枚徽章的背面赫然刻着麦考伊的名字和编号。柯克抱歉地笑了笑。“捉到你了。”“吉姆，”麦考伊对他说，“有时候你真像个混蛋。”
……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