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装,皮鞋,汗水, 平庸又局促的我们,拼命扮成憧憬中的Someone。 履历表上短短一两百字的自我介绍能代表什么?社交网络上看似温馨的留言不就只为相互取暖?都快大学毕业了,周遭的同学怎么还在搞那些有的没的?以上,有此心态者,是不屑的曲高和寡?是耍酷的孤高品味?是文青的愤世嫉俗?还是对未来焦虑、不安、逃避的反射?或许各种纠结的心情都有吧,但更重要的是该如何诚实面对自己?逊毙了又如何?我能够承认自己逊毙了,这会是优点,这就是本书作者朝井辽给年轻人的处方。
《何者》:
2我感觉刚吃完的员工餐——鳕鱼鱼子酱海鲜意大利面正在被我的胃迅速消化着。每走一步,被我嚼碎过的碳水化合物都会缩小一些,直至消失也贡献不出什么营养。这肯定撑不到睡觉。为什么面类这么不顶饿呢?我哈了一口气,把手机收到牛仔裤口袋里,抬头看了看电子显示屏。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二分,地铁还有三分钟才到。
我打工的这家咖啡厅每天下午六点都会变成酒吧。我今天值早班,现在可以自由离店。刚打工那阵子我常觉得如芒在背——眼看后厨越来越忙,自己却大吃员工餐——现在却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光太郎该不会还在睡吧?都这时候了,总该起床了。我今天白班起早,七点就得出门。光太郎如我所料整晚没回家——学校文化节告别演唱会的庆功宴,喝个通宵再正常不过。我知道早上肯定来不及见他一面,但真见不到,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我想在演唱会的余韵散尽以前至少能和他说一声:“你的演唱会很棒。”冬天的地铁让孤行的乘客更显形单影只。狭窄的车厢、拥挤的人群,都带不来丝毫的温暖。
我伸手探入置于膝上的背包以确定家门钥匙的所在。本以为会碰到冰冷银物的手指摸到的却是温暖的布品。这让我一瞬间发慌,怕是钥匙丢了。但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瑞月在演唱会现场借给我的手帕。我都忘了。回家得给人家洗干净。
我重围好围巾走出地铁站,只见外面的雨落在钢筋混凝土上,留下一堆印记。空气中能嗅到雨中特有的土腥味,看来雨刚下不久。懒得再从包里拿伞的我弓起身子顶着雨,一路小跑到超市,买了炒饭料、五花肉、纳豆、牛奶。我早已熟悉它们各自的摆放位置。我在超市里匆匆来去,就像在做连线图一样。把这些线路连起来,应该就是“单身汉”星座吧。平常我就会买牛奶旁边的杯装奶制甜点,今天特地买了两个——多买一个,送给圆满完成社团告别演出的光太郎。
妙极,雨还没下大。我把超市收银条扔进垃圾箱,用风衣帽子把脑袋裹了个严严实实。大概是因为耳朵被遮住难以听取四周声音,我顿时感觉自己和身后忽然拉下的卷帘门毫无关系。我好似被装着一升装牛奶的袋子拖着,在这场浸透了十一月末的雨中穿行。
“回来啦。”“啊,你醒了啊?”光太郎正在拉着窗帘的屋里系着垃圾袋。虽然屋里有垃圾箱,但我俩还是习惯把所有垃圾都扔到随便丢在厨房的那只容积达四十五升的大垃圾袋里。
“吃了没?”“吃过员工餐了。”光太郎吃的应该是速食咖喱酱拌饭。沾着酱料的饭碗和大银勺都被扔在水龙头下面。我俩基本都不太动手做饭,多数时候是把两人约好轮流买的米煮个三碗,配菜要么是速食酱料,要么就是从超市买的下饭菜。
“对了,你……”“黑短发。出乎意料地合适吧?”他一头的自来卷剪得都看不出来了。我一边应一句“嗯,挺合适的”,一边把五花肉从购物袋里拿出来,光太郎应声把肉接过去。猪肉、圆葱、泡菜、鸡蛋、鱼肉肠……家里的冰箱常备这些炒炒就能吃的东西。还有就是蛋黄酱、烤肉酱、咖喱粉、面酱。这些调味料对于不谙炊事的单身汉而言,堪称化腐朽为神奇的生活必需。
“我还以为你准得睡一整天。”“我本来也想,但庆功宴太High了,所以我直接去美发店了。”原本那一头颇似金色的卷发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相反朴素的黑发已经完美融入了颜色单调、毫无装饰的房间里。
“High了就染发,你刚上高一吗?弄保鲜膜。”说着,我把保鲜膜递过去。
“我一直喝到早上六点,然后唱K唱到十点,再然后直接杀到刚开店的美发店,到剪完为止都在睡,醒了以后我都震惊了。原来不用预订,直接打声招呼人家就给剪啊。”
……
直木赏评审委员宫部美幸、渡边淳一、桐野夏生等诚心好评朝井辽出道以来,都是撰写彷佛鲜血溅到脸上般的写实题材。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拥有莫大的勇气,以及直到仍旧相信人性本善的宽容想像力。
──宫部美幸/作家
本届吸引人的作品!作者从各种角度鲜明地描绘出现今大学生就业前,为了讨面试官欢心,而逐渐丧失自我个性的真实状况,写法既讽刺又有魅力。
──渡边淳一/作家
这部作品将网路社会里犹如无间地狱的部分描写得很精彩。
──桐野夏生/作家
从私小说般的日常事物取材,升华成非写实小说的小说技法,精彩描写出发生在年轻人身上的情况。
──北方谦三/作家
日本文坛奥斯卡直木奖第148回获奖作品,同名电影由佐藤健、山田孝之担纲主演,年内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