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本推理界新生代实力派作家秋吉理香子继《圣母》《暗黑女子》后又一高分悬疑力作
2、秋吉理香子的作品口碑奇好,本作延续其一贯的风格,简单的故事,丰富的情感,极强的压迫感,结局神反转
3、其多部作品在日本广受好评,成名作《暗黑女子》出版后轰动一时,多部作品被影视化。
4、人为了复仇,能变的有多无情?
5、日日夜夜备受煎熬,人又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6、美丽人妻的隐秘复仇,为了寻找证据,她整了容换了身份,成为仇人的妻子……
7、一个完美的爱人,一段完美的谎言,一次绝妙的复仇
8、压抑之中的人格崩坏,面具之下的人性扭曲
9、精心的伪装,恶意的谎言,无尽的杀意,如食人之花
绘里和英雄医生一见钟情,过上了幸福的结婚生活。但事实上,她真正的名字是咲花子,正在搜集英雄杀害前夫的证据。故事要从一年半前说起。咲花子从刑警那里得知,自己的丈夫坠楼而死,且参与过多起诈骗活动。作为诈骗犯的妻子,她自己也受到了媒体的抨击,决定不起诉杀害丈夫的嫌疑人——英雄。万念俱灰的她,为了复仇,整了容、换了身份、成了憎恶的男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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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回过神来。
陡然一惊,低头一看,本应双手捧着的大盘子一分为二,躺在地上。
那是只简约的白色瓷盘,薄厚适中,用起来很顺手,好盛菜。我喜欢这只盘子,可刚用了三天,就碎了。
盘子原本五只一套。在店里看见时,觉得是有些贵,但买回来好歹可以当餐具,就咬咬牙买下了。东西虽然不起眼,但每天惦记着用,也是种乐趣。
我叹了口气,捡起碎片往纸袋里放,这时,仍旧一身睡衣的丈夫出现了。
“动静可真大。你没事吧?”
“嗯,不要紧。”
“咦,盘子碎了?你很喜欢这盘子,可惜了。”
“还剩三只呢,没事。”
丈夫走出厨房,穿上拖鞋,又立刻折回来,手里拿着吸尘器和胶带。
“我来吧,容易伤手,你放下。”
“不碍事,一起收拾更快些。”
“明白。那咱俩一起来,赶紧收拾完。”
丈夫蹲在我身边,也开始捡。不规则的白色碎片带着莹润的光泽,有的呈圆弧状,留有圆形器皿的影子,有的则十分尖锐,像小碎石。散落在碎片中的东西像被掩埋了似的,呈粉末状。
“真像……”
“嗯?”
“真像骨头啊,白白的。”
丈夫是医生。听他这么一说,我果真觉得指尖拈起之物看起来像某种骨头的粉末。恰在此时,烧制在瓷盘底部的蓝色文字“BONE CHINA”映入眼帘。
“瓷器也叫骨瓷,莫非是因为它看上去像骨头,才这么叫的吗?”
“错。实际上,骨瓷里真的含有骨灰哦。”
“咦?”
我不禁一松手,刚拾起的一大枚碎片又掉了下去。
“骨瓷,翻译一下就是‘骨灰瓷器’。”
“‘BONE’我知道,是‘骨’,‘CHINA’不是‘中国’吗?”
“对,是中国。而且,从中国传入他国的瓷器,似乎本身就叫作‘CHINA’。”
“这么说,骨瓷就是含有骨灰的中国瓷器啦。”
“不是,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骨瓷这东西,原本是英国人发明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丈夫。他有些害羞,低头一笑。
“白瓷从中国传入欧洲,特别受欢迎。莹润洁白的光泽令人神往,英国开始加紧脚步制作瓷器,但由于土质的不同,似乎并不成功。为接近中国陶土中的成分,据说,英国人往里面加入了富含磷酸钙的牛骨骨灰,成功烧制出白色质地。也就是说,受中国瓷器的影响、于英国烧制出的陶瓷制品,就叫作‘BONE CHINA’。”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盘子里也混合着骨灰喽?”
我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碎片。不知不觉间,我把人活着就要吃的食物盛在死去的动物尸骨上,又吃又喝——
“既然上面印着‘BONE CHINA’的字样,那就含吧。不过,就算含了,也不代表每个瓷器都能顶着‘BONE CHINA’的大名。国家不同,标准也不同。磷酸钙含量到不了规定标准的话,是不会被认可的。这盘子是英国制造,应该含有35%以上的骨灰。日本的标准是30%,美国好像是25%。”
原来这大盘子里含有三成以上的骨灰呀。
我站起身,从橱柜里拿出剩下的三个,在丈夫的惊讶目光中把这三个跟碎片一起塞进纸袋里。
“为什么要扔?还能用啊。”
“扔了,感觉好恶心。”
我查了查橱柜,看看还有没有标记为“BONE CHINA”的餐具,又找到两个咖啡杯,三个蛋糕碟。我毫不犹豫地将它们都丢入纸袋中,咣啷一声,全磕碎了。
丈夫欲言又止,然而最终,只是微笑着说了句“不想要就扔吧”。
“不过,你对这些事还真了解呀。”
气氛有些不妙,为缓解尴尬气氛,我如此说道。丈夫再次露出害羞的表情。
“刚进医学部那阵子,我对骨骼的形成和成分很感兴趣,学习的过程中,偶然翻看到一些文献,觉得很有趣,不知怎么的,就记住了。”
我想象了一下鼻梁上架着跟现在差不多度数的眼镜、在文献中寻求知识的年轻时的丈夫。
“你可真怪。”
真心话脱口而出。分明不是褒奖,丈夫却耸耸肩,一脸愉悦。
在我磨蹭时,丈夫已把大部分碎片都捡干净,用吸尘器吸过一遍地,又用胶带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粘着。
“碎片这东西,会飞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太阳一照,能吓人一跳,很危险的。”
吸尘器也吸不干净的细小粉末如灰尘般附着在深棕色地板上,仿若真正的灰尘。纸袋里那堆沉重的、毫无章法的白色碎片看上去像骨灰盒里的骨灰一样。
“……不好意思,走开一下。”
我站起身,朝洗脸池奔过去。我倚着化妆台,用颤抖的双手扭开水龙头。空空如也的胃里直往上泛酸水,我开始吐。
反反复复,吐了不知多少次后,终于止住了。我漱过口,抬起头,不知何时起,脸上全都是泪。
我忆起那被烧得惨白的骨头和骨灰。
丈夫的骨灰。
我现在的丈夫,不是英雄吗。
前夫才是忠时。
把大部分骨头装进骨灰盒后,银色大托盘上只余下些细细的灰,令人难以置信。锻炼得很好的强壮躯体从火化炉里出来后,只剩一副弱不禁风的骨架。我颤抖着,心想,这就是他的人生遗迹吗。
还有那气味。
那独特的、带着热气的、烧焦了的味道……
我又忍不住开始吐,鼻腔中仿佛残留着那时的味道。
目睹打心眼里爱着的人的尸骨。
闻着被灼烧过的骨头味。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些更残酷?我不知道。
“绘里,怎么了?没事吧?”
走廊中传来关切的呼喊。
“没事。”
我尽量用明快的声音回话,又把满脸泪水洗干净。镜子里映出一个土里土气的三十岁女人。看了叫人乏味的波波头,长度到下巴那里,眉毛没修过,单眼皮,小鼻子小嘴。
我从镜子后的小柜里拿出眼药水,滴进充血的眼睛里。我离不开这种能够收缩血管的眼药水,因为一想起忠时每天都要哭好几回,而且,不能让英雄知道这件事。
确定充血状态缓解得差不多后,我回到厨房。不可燃垃圾都收在了塑料袋里,用胶带封了口。旁边放着茶色纸袋,上面用粗粗的记号笔写着“器皿碎片”。
“谢谢。”
厨房里没了丈夫的踪影,我转头朝和室里喊了一声。估计他在换衣服。
“我要出门啦。今天基本都在附近转,不骑车了,走着去。”
果然,推拉门后传来丈夫的回话声,还有轻微的衣物摩擦声。
“那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