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水》美国恐怖小说作家协会最高奖八次得主乔·R.兰斯代尔最新力作。
布莱姆·斯托克奖:由美国恐怖小说作家协会主持,设置有多个奖项,被公认为是“恐怖小说界最高奖”。著名作家斯蒂芬·金曾七次获得该奖。
《暗水》讲述梦想成为电影明星的美丽女孩梅·琳恩离奇死亡。
好友们带着她的骨灰和一笔因她的日记获得的来路不明的钱款,搭船顺流而下前往好莱坞,希望让她长眠于梦想之地。
一路上荆棘无数,惊心动魄的追杀如梦魇一般如影相随,他们能否逃出生天,前往充满希望与梦想的异乡?
特里从他家房子的一个秘密角落里找出地图,穿上衬衫,和我一起走上了大街,来到附近的一块墓地。在墓地里说话是很安全的。我俩坐在老位置上,就是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橡树下,那儿有张金属长椅,坐在上面可以望得见南方邦联分子的坟墓;一排排墓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下面压着的则是旧日里的反叛者,要么被枪打死,要么后来死于外伤,要么年迈而死,要么失意而死。
我俩打开地图,铺在两人中间,仔细看了起来。
“我想不明白,”特里说,“这些小土包是什么?其他东西看起来都很准确,可就是看不出小土包是什么!还有这儿的名字,‘马尔科姆·库辛斯’。”
我点点头:“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那儿,再仔细看上一圈,看能想出什么来。兴许再看一次的话,就会注意到某个地方恰好符合描述。
我觉得,这可能是代表山丘,可那儿没看到什么山丘啊。那儿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棵树,还有——”说到这儿,我突然灵光一闪。
我看着特里,“咱俩是这个星球上最蠢的人!”
“什么意思?”他说。
“看那儿。”我边说边冲着坟墓挥挥手。
特里看向坟堆。
“怎么了?一群死人呗,头上还压着石头。”
“就是啊,墓碑。”我说,“我们一直想得太多。”
“你是指松树林里的那块老坟场?”
“噢,我指的不是墓地。这么说吧,地图上的那些小土包很可能是
墓碑。”
“但墓碑大多已经被毁了,”特里说,“要不就是破败了。”
“是啊,但这并不能说明小土包就不代表墓地啊。画这张地图的人
就是靠这个方法来记事。墓地上应该有墓碑,就算现在没剩下什么。那个老坟场上甚至可能还立着我们没注意到的墓碑,其中一块也许就写着‘马尔科姆’。钱兴许就埋在那儿。“
“好吧,苏·埃伦,你可能是对的。咱们该去查查。也许真会走运。”
“我觉得运气这东西可以是计划,也可以是偶然。”我说,“现在我们有的只是计划。”
我们一起去看望金克斯,还帮她做完了家务。她给我们拿来几个白煮蛋,包在一块黑白格子布里,再放进一个糖浆罐。我们借走了她爸的铲子,金克斯跟她妈说我们是要去挖鱼虫,然后三个人就跑了出去。我们再次启用那条漏水的小船,过了河,在距离梅·琳恩家不太远的地方下了船。
我们像上次一样按地图指示走到坟场,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树下有树荫,树荫处就是传说中的坟场所在地。坟场上空可能还萦绕着埋在此处的死者幽魂。有人说,这个坟场里埋的都是黑奴,还有人说坟场里睡着的是一户被遗忘很久的人家,甚至有人宣称信仰基督教的切罗基人就埋在这里。
树荫下比较凉爽,从树上会滴下凉快的水珠,应该是昨晚下的雨,因此更添凉意。周围看不见墓碑,地上散落着些倒地的石碑,那儿可能就是老坟所在地。不过,地上看不见新近挖洞的痕迹,用铲子戳了一圈后,我们终于没了力气,停了下来,在松树的阴影里坐下。金克斯从糖浆罐里拿出布包的白煮蛋,我们一人拿了一只,开始剥壳,就这样一边吃蛋,一边沉思,一边听着鸟鸣声。
白煮蛋挺好吃,就是太干,我正想找点水喝,特里突然说:“看这儿。”
他把剩下的鸡蛋塞进嘴里,站起身,边嚼边说:“我屁股下面就是一块老墓碑。”
我和金克斯站起身,看了一眼。那是一块刻着名字和日期的石头。石碑早已倒塌,也可能是从一开始就被人放平了。可石碑上的名字不是“马尔科姆·库辛斯”,但我的心脏还是越跳越快。
我们又来了精神,回到坟场上四处察看。没多久,金克斯就叫了起来:“你们肯定喜欢这个!”
我和特里顺着金克斯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丛毒漆藤附近有一个小斜坡,斜坡上是一片松树林,阳光透过林间裂开的几个口子,洒下几道光线,就像是水桶里倒下来的水。光线下露出一块石碑,倒落在地上,被一个土堆支着。这块碑很不容易被发现,几乎和地面上的松针融为一体。石碑上刻着名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清楚。
“马尔科姆·库辛斯。”
“很有意思吧?”金克斯说,“我们在这儿到处找,然后坐下来吃个白煮蛋,结果就找到了。”
“这是上帝的意志。”特里说。
“或者是因为我们手上有张地图,并且已经四处找过。”金克斯说。我抓起铲子,把毒漆藤拨开,开始挖地。很快,我就发现这儿的泥土被人动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梅·琳恩可能早就挖出了这笔钱,但铲子很快就撞到了某样东西。我扔下铲子,跪在地上,双膝双手着地。金克斯和特里也都跪了下来。我们开始一起用手刨地。
白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我听见山上某个角落里传来了几声夜鹰叫。我们还在不停地挖。我的手指突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于是大叫一声,特里和金克斯开始转过来帮我。没过多久,一件陶器露了出来。陶器上的盖子很紧,我们开始摸索,但很快就意识到盖子被蜡封住了。
我们继续挖,弄松了周围的泥土,拿出陶器。这是一个小陶罐,分量可不轻。特里掏出小折刀,沿着蜡封的盖子边缘割了一圈,直到蜡封松动,能把盖子取下来。罐子里是一个蓝白花图案的袋子。我拉出袋子,认出是与梅·琳恩家的枕套、窗帘和琳恩的连衣裙一样的布。
袋子很沉,用一根细线系紧。还没等我解开线,特里就用小折刀割开了袋子。袋子打开了,我们向里面看着。
袋子里全是绿色的钞票,甚至还有些零散的硬币。再下面还有只长脚蜘蛛,已经死了,尸体都干透了,就像是那些推销员的心肠。
“噢,见鬼。”金克斯说道。
“真是一大笔钱。”我说。
“我没说这个。”金克斯说,“看那儿。”
她用手指着坟里的某样东西,刚好就在陶罐下面,只是我们兴奋得没有留意到。那是一排半掩在泥土里的牙齿。
“唉,”特里说,“这是坟场,找到块骨头也不稀奇。”
“没错,但看看那儿。”金克斯边说边又指向别处。
地上有一只手,手上还挂着点皮肉,上面爬满了蛆虫。
“这些虫子会啃掉之前埋在这儿的任何尸体,”金克斯说,“这个死人可能不会和今天早上的牛奶一样新鲜,但也应该是最近才埋在这儿的。”
“她说得对。”特里说道,然后站起身,拿起铲子,开始慢慢地挖开尸体周围的泥土。过了好一会儿,尸体才算露出全貌。这是个身穿棕底白色细条纹西服的男人,微微侧身躺在那儿,膝盖曲向腹部,头骨里的牙床上应该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排牙齿。尸体的许多部位都不见了,不过他也不需要讨回去。
西服上的白色细条纹已经变成红土色,脚上没穿鞋,只有棕色丝袜,有蓝色织花图案的那种。脸颊的地方还挂着点皮肉,头颅上顶着个棕色窄边帽。帽子已经被压扁,但还是很容易辨认,这顶帽子和西服一样都价值不菲,很有可能是和崭新的雪茄烟和金质表链搭配的。
特里俯下身子,双手撑地,查看尸体,然后开口道:“尸体还有臭味。你说得对,金克斯。他埋在这里的时间还不太久。”
特里掀开尸体上被红土覆盖的上衣,由于衣服已经粘在腐烂的尸体上,扯开衣服时发出了响声。他伸手摸进男子的上衣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然后又翻了翻外侧口袋,发现了几根线和一粒纽扣。特里扯下尸体上的帽子,男子的头颅吱嘎响了一声,后脑勺上被人击碎的痕迹清晰可见,帽子的后侧黑乎乎的,特里晃了晃,让帽子稍微恢复了点原样,又看了一眼帽子的里面,急急地呼出一口气。
“他的名子就绣在帽里的带子上,”特里说,“沃伦·凯恩。”然后把帽子递给我们。我被臭气熏得急忙喘气。
“这不是梅·琳恩日记里出现的那个名字吗?”我说。
“就是和他哥一起跑路的,”特里说,“那个和他一起抢银行的人。
现在总算知道他们这对搭档出什么事了。”
“杀了他还不够,他们还拿走了他脚上的鞋子。”金克斯说。
“我猜是詹克干的。”特里说,“这样能说得通,他俩到这儿埋钱,然后吵了起来——”
“然后?”金克斯说。
“开始是,”特里改口道,“吵起来后越来越僵,詹克杀了同伙,把尸体埋掉,又把钱放在尸体上。我猜他们可能早就挖好了藏钱的坑儿,詹克不想再费事,就用了同一个坑儿。另外,他可能是从背后用铲子打死同伙的。”
“也许根本没什么争吵,他一直打算干掉同伙。”我说道
……
……用死亡诠释生命,美丽、曲折、跌宕。既有智慧,又有一种纯粹的力量。
——《冬天的骨头》作者 丹尼尔·伍德里尔
提心吊胆、妙趣横生、令人不安、终生难忘。
——美国著名恐怖电影演员布鲁斯· 坎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