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孩子,作为父母,我们总有太多不曾说出口的秘密,最终导致家庭中的误解与疏离。书中的“鸡仔”是幸运的,他得到了一次与母亲和自己和解的机会。作为读者的我们,也能从这个略带魔幻色彩的故事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重温成长路上的遗憾与感动。
“几乎每一个人,不管外表看起来有多么快乐,在他们内心深处都有一块小小的地方,装着自己深爱的已经故去的亲人,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重逢。”——米奇•阿尔博姆
让某个辞世已久的亲人,陪你再过一天。只有一天。如果可以如愿,你需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机会,在一个尴尬的时刻,落到了查尔斯•贝奈特头上。这位退役棒球运动员在挫折与酒精的消磨中,已经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事业碰壁,婚姻破裂,酗酒成瘾,众叛亲离,就连女儿的婚礼都不愿意让他露面……查尔斯起了轻生之念,他以为只要一辆高速运行的汽车,一次忘我的狂奔,就可以挥手作别,不带走一片云彩。然而,电光石火中,他的肉身徘徊在此境与彼岸之间;恍然苏醒,他竟然看到了多年前就意外去世的母亲。
母亲引他走进昨天。昨天是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场又一场角度诡异的悲喜剧,一串又一串彼此纠缠的心结。沿着母亲指的路,查尔斯的归宿究竟通往何方?一日顿悟,是否足以改变一生?
米奇•阿尔博姆对于人生的感悟,如同一粒生生不息的种子,自《相约星期二》萌生,于《你在天堂里遇见的五个人》中划出了一道悠长的弧线,落到《一日重生》,便稳稳地扎下根来。土壤是世态人心,根是爱。
妈妈为我挺身而出的事情
那年我五岁。妈妈带我去范尼利市场。有个邻居,穿着浴袍,头上顶着粉红色的卷发筒,推开纱门,招呼妈妈。乘着她们讲话,我松开妈妈的手,走到隔壁人家的后院玩耍。
突然,有只德国牧羊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冲着我大声吼叫,还好它被拴在了一根晾衣杆上。“汪,汪,汪!”它竖直了后腿,绳子都要被它拉断了。“汪,汪,汪!”
我调转屁股,一路狂奔。我失声尖叫。妈妈冲了过来。
“怎么了?”她拽住我的手肘大声问,“那是什么?”
“一条狗!”
她舒了口气。“一条狗?哪里?在那里吗?”
我点点头,哭了出来。
她陪我绕过屋子,回到后院。狗就在那里。它又冲着我们叫了起来——汪,汪,汪!——我吓得往后缩。但妈妈拽着我,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她学狗叫。她学狗叫。她发出的狗叫声,是我所听过的人类发出的最好听的狗叫声。
狗呜咽了一声,蜷起身子。妈妈转过身。
“查理,你得让他们知道谁是主人。”她说。
(来自在鸡仔贝奈特的物品中发现的记事本)
我没有为妈妈挺身而出的事情
那年我六岁。那是一个万圣节,学校组织一年一度的万圣节游行。所有的孩子都参加,沿着附近的街道行进一圈。
“给他买套衣服吧,”爸爸说,“店里有的是,五美元零一毛。”
但我妈妈说:“不”。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万圣节活动,所以她决定要亲手为我做一套特别的衣服:木乃伊外套。因为木乃伊是那时候的我最喜欢的恐怖形象。
她弄了些白色的旧纱布,旧毛巾,把它们扯成布条,把我包裹起来,然后再用安全别针把布条固定住。她又用了许多卫生纸和透明胶带缠绕在我身上。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弄完。出发前,我透过布条的缝隙,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我。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木乃伊。我耸起肩膀,前后摇摆。
“欧,你看起来可真吓人啊。”妈妈说。
她开车带我到学校。我们开始游行。越走,裹在身上的布条就越松。走过两条街道后,天开始下雨。卫生纸融化了,布条往下滴水。很快,布条就滑到了我的脚踝、手腕和肩脖上,露出了我的内衣和内裤。那时候的我,总穿着宽松式的花短裤,那是妈妈的意思,因为她觉得那样的短裤更舒服。
“看查理啊!”我边上的孩子们叫嚷着。他们都在嘲笑我。我的脸涨得通红。我希望自己能够立即消失,但是,走在游行队伍中的我,怎么可能消失呢?
走回学校操场的时候,家长们都已经拿着相机在那里等着了。我湿漉漉的,披着一堆烂布条和碎纸片出现了。我先看到了妈妈。然后她看到了我。她抬起手,遮住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把我的一生都给毁了!”我冲她嚷道。
妈妈为我挺身而出的事情
那年我八岁。老师给我布置了一个家庭作业,要我准备在全班面前解释:“回声是怎么发生的?”
放学后在爸爸的烟酒店,我问爸爸:回声是怎么回事?他正在货架间,拿着一本货品登记本和一支铅笔,弯腰清点货品。
“我不知道,鸡仔。大概和打弹子差不多吧。”
“回声不是发生在山里面的吗?”
“唔?”他一边点着瓶子,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你打仗的时候不是在山里吗?”
他看了我一眼。“问那个干什么?”
他又回头查看他的本子。
那个晚上,我转而向妈妈求助。她找出一本字典,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
“让他自己去解决。”爸爸在一旁说。
“雷,”妈妈说,“我有权利帮助他吧?”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帮我理解并背出了那段解释。然后我站在她面前排练。
“回声是怎么发生的?”她问。
“声源在停止发出声波后,声波继续传播。”我回答。
“发生回声必须有什么样的条件?”
“声音必须碰到障碍物反弹回来。”
“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听到回声?”
“安静,其他声音被吸收掉的情况下。”
她笑了,“很好。”然后她喊了一声“回声”,接着,用手遮住嘴,学着样子发出一声声“回声,回声,回声”。
一直站在边上看我们排练的妹妹,指着妈妈嚷道:“那是妈咪!我看到妈咪的嘴巴在动!”
爸爸打开了电视机。
“真是浪费时间。”他嘟囔道。
我没有为妈妈挺身而出的事情
老爸离我们而去的时候,我已经过了相信圣诞老人的年纪了,但吕贝塔只有六岁,她还相信那不是个游戏:她留下一些饼干,写一张纸条,圣诞夜乖乖上床,然后偷偷摸到窗边,指着星星问:“那是圣诞老公公的驯鹿吗?”
我们三个人一起过的那第一个十二月,妈妈想为我们准备一个特别的节目。所以她准备了全套的圣诞老人服装,红外套,靴子和白胡子。圣诞节的晚上,她嘱咐吕贝塔九点半上床睡觉,还有不管发生了什么,十点钟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客厅——这自然意味着,吕贝塔会在十点不到的时候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像个小夜鹰一样偷看客厅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跟在她后面,拿着一个手电筒。我们在楼梯上坐下。突然间,屋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我们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妹妹紧张地大声喘气。我拧亮了手电筒。吕贝塔小声尖叫起来:“不要,鸡仔!”我关上手电筒,但正处于青春反叛期的我,不知怎么又拧亮了手电筒。在光影中,我看到妈妈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背着一个枕头套做的礼物袋。她转过身,压着嗓子低声说,“驾!驾!驾!是谁在那里?”妹妹的身子往后躲,而我,不知为什么,用手电筒的光追着妈妈的身影,并把光直接打在她的脸上,她只能抬起一只手去挡光。
“驾!驾!”她继续着那个游戏。
吕贝塔像个小虫子一样蜷缩起身子,用拳头捂住眼睛,但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向外张望。她小声哀求道,“鸡仔,关掉手电筒!你会把他吓走的!”但当时的我,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难道从此以后一切事情我们都要假装吗,假装我们的餐桌坐满了人,假装扮演圣诞老人,而且还是女扮男装,假装我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四分之一个角已经没有了。
“那不过是妈妈而已。”我残忍地说。
“驾!驾!驾!”妈妈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不是的!”吕贝塔说。
“是的,就是的。你这个傻瓜。是妈妈。圣诞老人不可能是女的,笨蛋。”
手电筒的光束一直没有离开妈妈,我看到她的姿势变了,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是被警察抓住的潜逃犯。吕贝塔哭了。我可以感觉到妈妈那一刻一定想大骂我一通,但是她不能够,因为她还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所以,她只能用露在圣诞帽和棉花做的假胡子中间的眼睛狠狠瞪了我几眼。那一刻,这个家好像到处都在发出“你们没有爸爸了”的声音。终于,妈妈不得不妥协,她扔下背上的那个装满了礼物的枕头套,从大门口走了出去,没有再发出“驾,驾”的声音。妹妹跑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放声大哭,留下我独自一人坐在楼梯口,手里的电筒照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房间里的圣诞树。
“《一日重生》是一个关于原谅、救赎和母子之间永无止境的爱的故事。当我阅读这本书时,我被深深地打动了,我决定要为它制作一期特辑。”——奥普拉•温弗瑞
“这是一部简单易读的小书,却闪烁着动人的光辉。《一日重生》是一本笑中带泪的杰作,让你忍不住回忆往昔。但更重要的是,它让你看到母爱永恒的力量。”——詹姆士‧麦克布莱德 (《水的颜色》作者)
“米奇•阿尔博姆总能在凡俗人生中窥见魔力。”——西塞莉亚•艾赫恩(畅销小说《PS,我爱你》作者)
“这是一段伤感却不滥俗的动人回忆,一部罕见的充满了爱意与温暖的小书,抚平所有的遗憾与伤痛。”——《法国大都会报》
“这本书蕴含了无比真挚的力量,将会打动和慰藉每一个阅读它的人。”——《纽约时报》
“一本了不起的书,一个作家真正用心灵去讲述的故事。”——《洛杉矶时报》
“这是一个关于人生的故事,就像一个拥抱。只有阿尔博姆才能带给读者这样的感受……他拥抱读者,关爱读者,用自己的故事为他们带去慰藉。”——《星期日图片报》
“阿尔博姆始终坚信我们的人生富有意义,这份信仰给读者带来许多慰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