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集/中国杂文》:
群众的眼睛不是雪亮的蒋彦永与吴敬琏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蒋彦永是北京301医院的退休军医,“正军级”。吴敬琏是中国著名经济学家,著名到他所供职的单位都不重要了。两人都是瘦型身材,两人都是知识分子,蒋毕业于燕京大学,吴求学于金陵大学。两人都出生于1930年,都在1952年加人中国共产党。
而两人最大的共同点是:恒持良心,冒死直言。
蒋彦永说:“沉默是不折不扣的精神自杀”英雄相惜,两人6月3日电话相识。
4月初,当蒋彦永发现SARS疫情不像官方所说那般轻佻,于是通过互联网向境外媒体提出自己的见解,之后在境外掀起一轮关于中围sARs的舆论高潮。显而易见,这是促使中央高层痛下狠招应战sARS的因素之一。
此间的4月9日,在温家宝总理主持的经济形势座谈会上,吴敬琏一点儿也不客气:一些官员在处理“非典”问题上的态度很成问题,国务院要求卫生部按世界卫生组织的要求报告疫情,但国内信息还是不透明。此前,在经济领域,吴敬琏也是以敢言闻名。两年前,吴敬琏说中国的股市像赌场,虽然吴知道这要得罪许多人,包括他想忠告的股民,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吴所言是明摆着的,是“皇帝的新衣”。
但在现实中,许多人,甚至大多数群众,并不能看穿“皇帝的新衣”。如果没有蒋彦永、吴敬琏这样有良知、有资源、有胆量的人提供信息,群众的眼睛就不是雪亮的。
4月23日,江西省丰城市小港镇卫生院来给学生们打针,说是抗“非典”的,其实那是腮腺炎疫苗。
一个医护人员说:“当时我们都知道要打的是腮腺炎疫苗,但没一个人敢说。”如果蒋彦永在,群众的眼睛就雪亮了。
5月27日,山东省检验检疫局公布,1月到4月共有一百七十一批进口棉花被判为不合格,不合格率为91%。此前此后,棉花和棉花以外的产品,外国的中国的,这样的伪劣产品必定多多。如果王海们满街行走,群众的眼睛就更雪亮了。
从2001年4月到2003年3月,四川达县农民杨传山强奸女学生十五人。在两年时间里,为什么群众的眼睛不是雪亮的?为什么没报案?为什么没有避免乡下女孩子接二连三遭殃?如果——这时候如果谁在?老师存,校长在,他们不让报案,怕“影响学校的声誉”。
为一已私利而隐瞒真相封锁信息,不让群众的眼睛雪亮,这种事满眼皆是,在官员圈内更是愈来愈多,矿井事故的禁不胜禁便是一例。出一次事便曝一次光,便处理一批当事人,这对昧良心的权势人员是个刺激,但远没有刺痛,他们总是前赴后继不见消停。
2002年,陕西闹了一场警察查黄碟丑闻,在舆论的强力抨击声中,去年底以警方赔礼道歉,并赔偿近三万元了结。有了这回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了,知道以后遇到这等事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利,但警察的眼睛未必都雪亮起来,此后,又有河南警察闯入百姓洞房,假借查黄碟栽赃陷害良民。
广州白领孙志刚因无“三证”而被收容殴打致死,罪犯已被审判。而在此前,一次又一次因收容而致人伤亡事件为什么没能刺激权势人员呢?2001年6月,在604次列车上,一名二十七岁的女青年因未买票未带身份证被乘警捆绑,后女青年跳车身亡。原来,乘警与一个收容站有约定,每送一个无票无身份证人员到收容站,乘警可得两百元“工作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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