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秘密的名义下,保守的既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本身就是个谎言,而秘密本身让我们对真伪难以分辨。迈克尔·伍德说: “秘密,既可以遮蔽知识,也可以掩盖无知。它最准确的定义就是一种虚张声势的形式。”这样的一种“虚张声势”在间谍行动中非常重要,情报工作从来都离不开秘密的存在:在自己人中间保守秘密,在敌方中间刺探秘密。与此同时,这种秘密的形式也被麦克尤恩用于小说的叙事处理当中,读者在间谍故事的阅读中与他们共享着秘密,而随着“安全级别”的不断升高,读者也逐渐发现这些秘密不过是一层层假象,叙述者实际一直在不可靠的叙述中悬置着真实信息的到来。
这部小说有两条主要的线索:其一是雷纳德、格拉斯等人所从事的挖掘隧道的情报工作,这一行动的进展、投人使用和最后的摧毁贯穿了整部小说,成为它作为间谍故事的大背景;另一条线索则是雷纳德与玛丽亚之间的爱情故事,他们从相识、相恋到最后的分离,占据了很大篇幅,构成了小说的主要情节。作为这两条线索交集的主人公雷纳德,在很长时间内感觉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只有当他到达终点的时候——在这一端或者那一端——他承担起或者被指派一个任务,这时他才重新成为他自己,或者重新成为他的众多自我中的一个。”他曾刻意保持这两个世界的隔离状态,在他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提玛丽亚,更不让玛丽亚知道他的真实工作是什么。然而,事情的进展逐渐超出雷纳德自己的控制,他生活的两个世界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二者结合所产生出来的重大影响,一直到最后才完全暴露出来,而这也成为小说中持续升级的“秘密”的最重要来源,不断把读者推入有关真相的拷问当中。
小说的两条线索的首次交叉是在雷纳德与玛丽亚的感情第一次出现危机之时。由于雷纳德企图把性虐待的幻想加诸玛丽亚身上,玛丽亚断然拒绝并离开了他。雷纳德的上司格拉斯知道玛丽亚离去一事后,认为有必要对她的底细进行调查。按照格拉斯的说法,他是在“按规章办事”,在找到玛丽亚进行调查后,“使她摆脱了嫌疑”,并劝说她和雷纳德“言归于好”。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