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赏界四魁”。他们的发迹史各不相同,为人处世也各有千秋。
民国七年阴历正月十七,忽然飘起了大雪,整个田街显得格外寂静,行人寥落。
韵古斋主人陈先河正守着炭炉取暖,突然闯进来一位客人,此人带着一身雪,还带进来一股冷气,冷气中夹杂着一股血腥之气。来人四十岁上下,肩上搭着褡裢,右手提着一个蓝色的包袱。伙计赶忙过去想给客人掸去肩上的雪花,却被客人生硬地推到了一旁。
陈先河看那人一脸的铁青之色,眼神十分古怪。那人把包袱放在桌上,看样子是来卖东西的,包袱里的东西看轮廓应该是将军罐之类。韵古斋专门经营名人字画,陈先河道:“对不起,我们不收买瓷器。”
来人并不答话,匆匆打开了包袱皮。陈先河望见包袱里面裹着的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陈先河和伙计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不速之客见主人吓得惊慌失措,倒显得很是悠然,嘴角上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咳了一声道:“我杀人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带血的匕首,不错眼珠地看着店主陈先河。
“好汉……你看……我们素不相识。”陈先河嗫嚅着,嘴唇一阵哆嗦。
“人头在此,你我都逃脱不了官司!”黑衣人声音沙哑、十分刺耳。他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用匕首蹭着那颗人头。
陈先河看见匕首发出的冷光,有些头晕.脸色苍白,心口突突直跳。
“好汉,”他道,“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还是走吧。实不相瞒,我们小店最近生意一直不佳,请你高抬贵手。”
黑衣人察觉了主人的心神不安,稳稳地坐在花梨木方凳上,高高地跷起二郎腿,从腰里摸出一个洒金鼻烟壶,打开红玛瑙盖,倒出少许鼻烟送进鼻孔,打了两个喷嚏。这两声喷嚏犹如炸雷一般,在陈先河耳边炸响。他生怕此时会有熟人进来,壮着胆子拈起包袱皮的一角,盖上了死人脸。
黑衣人顿时愠恼了,呼地掀开包袱皮,死人又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好汉,”陈先河依然满脸地惊恐,“你……你开个价儿吧。”
黑衣人一听,脸色稍有舒缓,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陈先河赶忙命伙计:“快去柜里给客人取一百大洋。”
“笑话,一百大洋?”黑衣人道,“一百大洋能买一条人命?”伙计瓷在了那里。
“您……您说的是一千?”陈先河只想哭,他知道敢杀人的人,啥事都做得出来。买卖人都胆小,让人看见屋里有个死人头,这以后的生意就甭做了。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要是真的吃上官司,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他说:“再加五百,六百怎样?”
“一千,一块也不能少!”黑衣人威胁着说。
“快,快拿一千块来!”陈先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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