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雕塑 家、陶艺家及版画家,与塞尚、梵高合称后印象派三杰。在整个欧洲对自己辉煌艺术成就越来越自恋的情况下,1891年3月5日,高更从马赛出发,独身一人来到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他在海上航行了 六十三天,6月9日下船的时候,身体非常不适,登岸许久,依然感觉到波 涛的起伏。其实,离开法国、离开欧洲是保罗·高更(Paul Gauguin)梦寐 以求的理想,这种念头从1887年就有,只不过没有选好特别合适的落脚点 而已。对于久困欧洲绘画艺术殿堂的画家们而言,数十年重复前人的画技 和风格,一成不变地沉醉在大师创造的繁华中,这让追求创新的画师感到 羞愧,高更就是其中一位。在学习绘画之前,高更已经是巴黎证券交易所 名声很响的经纪人,收入丰厚,家庭和美,过着中产阶级悠闲自得的生活。1883年夏天,高更辞去交易所的职务,专心作画,当时,他已是三个 孩子的父亲,第四个孩子将在年底呱呱坠地,痴迷绘画的他毅然抛弃家庭 和妻子,同凡高一起去法国南部乡村写生,在那里他画出了生命中的第一 幅作品《雅各与天使的搏斗》,也称《布道后的幻想》。1889年的“世界 博览会”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在展厅里见到一个塔希提岛的棚屋,几 个塔希提人在里面制作并销售独具特色的手工艺品,35岁的高更一见钟情 地喜欢上其中一个混血女孩,并通过一个好友与这个女人约会,那天夜里,他对塔希提女人开始着魔。事实上,高更和凡高一样,内心渴望逃避现代文明的窒息,崇尚自然 和人性的潜在意识促使他抛弃欧洲文明中令人不满的部分,他要寻求另类 文明带来的崭新刺激,不仅仅局限于刺激绘画创作,更重要的是刺激日渐 枯萎的性欲。于是,欧洲大陆尚在春寒料峭的季节,高更跟着第一艘远航 的邮轮来到塔希提岛,后人尊称他为“十九世纪欧洲漫长的异国情调史上 一个马前卒”,因为他肩负着欧洲殖民主义对荒蛮国度进行文化驯服的重 任。对高更而言,更多有关塔希提岛风情的描述,来自布干维尔 (Bougainville)1771年的著作《环球之旅》。书里说,这位航海家的两艘 船刚在塔希提岛靠岸,立即被独木舟团团围住,一个少女在男人的帮助下 登上大船的甲板,“她在那里毫不在意地让遮盖她的围巾掉落下来,就像 维纳斯把自己展现给弗里吉亚的牧羊人那样,她有着维纳斯同样天仙般的 体形”。塔希提岛在遥远的南太平洋,法属波利尼西亚的首府帕皮提就在 这个岛上,该岛处于西经149度,南纬17度,1862年到1866年,第一位前来 垦荒的爱尔兰人威廉·斯图尔德,从中国分三批先后招来1072名擅长种植 棉花的客家人在此做劳工,这些中国人为塔希提岛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并逐渐与当地土著交融,形成塔希提岛一个特殊的移民民族。高更在这 个岛上前后两次居住时间长达十年,他的生活用品基本购自于华人商店。善于寻花眠柳的高更很快在岛上找到了第一个情人蒂蒂,这是一个具 有四分之一白人血统的毛利女孩,和岛上大部分混血女郎一样,蒂蒂向往 欧洲,向往纸醉金迷的生活,强烈的目的性促使她专门结交来自欧洲的上 流男人,高更对她的评价很客观:“做一位有钱有势男人的女伴,她感到 自豪……她的爱情,比起一个妓女的殷勤来,分量大不了许多。”话是这 样说,事实上,蒂蒂很让高更着迷,因为她是岛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会说英 语的女人之一,这让本来就拙于言语交往的高更喜出望外。蒂蒂也很会打扮自己,和那些只在腰间缠一条遮羞布的女孩子相比,她戴一顶甘蔗纤维编成的小帽,帽子上缀满白色的贝壳,用一串花环环绕 在前胸,芬芳的花朵比她的乳房还要美丽。她经常把一头长发洗得油黑乌 亮,半湿半干的时候走过来依偎在高更身上,高更喜欢湿漉漉的感觉,湿 软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散发着薰衣草的清香。在这样的旖旎风情刺激下,高更性欲高涨,他曾经用整整一周的时间带着蒂蒂住到一座偏僻的小岛 上,租下一间草房,“调情之外还是调情,做爱之外还是做爱”。那正是 法国女人提倡束胸和紧身胸衣的年代,整个欧洲都能听见茜茜公主娇滴滴 的“嬷嬷,再帮我束紧一点儿”的声音,塔希提女孩儿敞开的胸脯自然让 高更迷恋不已。塔希提的放纵生活没有让高更放弃绘画,相反,他从无法克制的纵欲 中得到很多灵感。有时候灵感来自于情人的一串挂链,有时候来自于毛利 人的一个侧影,甚至土著人的国王去世,长长的送葬队伍都成了他画笔下 的素材,瓦伊图阿公主就是在那场葬礼上认识的——送葬回来的路上,人 们很快就忘记了忧伤,塔希提人就是这样,悲喜交集转换很快,没有什么 能让他们长久沉湎在一种情绪里。在法乌度阿河边,有两个年轻的女人躲到大石后面撩起裙子,蹲在清 冽的河水里洗濯大腿和屁股或者其他什么隐秘部位,高更在灌木丛里偷窥,他看见她们洗濯的每一个步骤,甚至看清她们乳头上缀着的彩色贝壳。洗好以后,两个女人忘不了做一个栀子花的花环顶在头上,她们笑着说:“伊台耶——内伊——呃——美亚——”互相用手掌把花香扇给对方闻:“Noa Noa(香啊,香啊)。”其中一个就是公主瓦伊图阿——去世国王包马 雷的侄女。高更一个人待在马达伊埃亚县城的那几天,公主来看他,进屋的时候,高更只围着一条又窄又薄的塔希提缠腰带午睡,公主一反常态,穿了一 身欧洲女人的黑色衣裙,光着脚丫,耳朵边戴一朵鲜花。两人有一搭无一 搭地说着闲话,她起身倒酒的时候,高更眼前一亮:“她那细薄而透亮的 衣裙,这时绷得紧紧的。特别是胸部,那两个大奶头,好家伙,简直能经 得住所有的人。”但是高更并不喜欢这位高贵的公主,因为“公主长得太 丑了,但愿她别坐到我的床上”。可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过后,瓦伊图阿坐在高更身边,并且躺了 下来,一边抽烟,一边用赤裸的脚丫抓弄床帮。她结结巴巴地说:“高更,你是个美男子。”坦率地盯着他,眨都不眨,红艳艳的嘴唇既厚实又性 感,仿佛要舔到高更脸上。就在高更情欲勃发的刹那间,公主突然站起身:“我走了,再不走要做出蠢事来的。”于是两人在门口话别,走出很远 了,公主回头喊道:“咿呀——奥拉——纳,高更!(再见,高更!)”。P3-6
展开